說不定蕭繹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呢?誰知道呢?

建康四面都是路,如果蕭繹要每一路都防守,那麼他什麼時候才能攻下建康?

最好的辦法,就是根本不分兵,誰來了打誰就完事。

正在這時,一個親兵領著斥候走進來彙報最新軍情。

“都督,蕭繹大軍堆土的速度大大加快,預計最快再要兩天就能堆到和臺城高牆平齊了,但是臺城上也同時在堆土……屬下也說不好還要多久。”

羊侃果然不是庸人!

劉益守微微點頭道:“辛苦了,下去歇息吧,已經有其他人接替你了。”

斥候走後,眾人這才一齊嘆息。說真的,要預測蕭繹的總攻時間,還真有些難度。

和城牆平齊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可以開始進攻了,只不過會受到城牆上堆起來的土山阻礙。攻擊的一方不是不能打,而是會很吃力很辛苦。

一邊要頂著箭矢前進,一邊要用木板搭到城牆上找機會繞過城牆上的土丘,尋找機會登上去戰鬥。可以說這是雙方智慧和耐力的比拼。

“還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劉益守輕嘆一聲,他原本想的是隻要城牆平齊了蕭繹就會動手,沒想到羊侃的應對,很可能讓蕭繹推遲總攻的時間。

“暫且按兵不動吧。”劉益守意興闌珊的下令道。

“喏!”

眾將齊聲說道。

現在的情況好比是獵人打獵,你佈置了一個自認為很不錯的陷阱(也可能真的很不錯),但狡猾的獵物就是不上鉤,甚至根本不來。

這個時候,你就不明白究竟是獵物沒有餓,還是它已經改變了獵食的路線,或者是在謀算你這個獵人。

劉益守現在就是陷入這樣的迷茫之中。因為進軍太順利,反而覺得是敵人有詐。

又過了兩天,蕭繹軍還在堆土,已經是比城牆還高,但依舊遠遠趕不上羊侃在城牆上堆土的速度。二者的高度差雖然縮小了,卻依舊“高不可攀”。

而且羊侃一點破綻都沒有留給蕭繹。火油等物準備齊備,一旦有湘東軍士卒搭木板,守軍便將火油潑到木板上,然後引火燒燬。

有鑑於此,劉益守下令全軍北上江寧,在江寧屯紮。

江寧城在建康的東南部,已經離臺城咫尺之遙,可以朝發夕至!

這個時候,蕭繹終於回過神來,連忙讓樊氏兄弟中的樊猛領兵五千,在秦淮河南岸擺出“背水陣”,並佈置好柵欄,嚴防劉益守大軍突襲建康。

……

蕭繹大軍在臺城外壘土的第十天黃昏,忽然狂風大作,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此時長江出海口還沒有衝擊出灘塗來,因此建康的位置其實十分靠海。一旦颱風襲來,風雨大作亦是常事。

果不其然,狂風過後便是暴雨,傾盆而至,豆大的雨滴打在人們身上,瞬間就變成淋成落湯雞。

蕭繹大軍的中軍帥帳內,蕭繹毫無形象的瘋狂大笑,一邊笑一邊亦痴亦癲的喊道:“蒼天有眼啊!終於輪到我蕭繹入臺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暴雨來臨,弓箭和他們最忌憚的猛火油也沒用了,此刻便是攻入臺城的最佳時機!

“君才!”

蕭繹雙手按在王僧辯的肩膀上,大吼道:“去攻城吧!成敗在此一舉!”

王僧辯亦是很激動,他也很明白,等了這麼久,攻克臺城的機會終於來了。

天時到了,地利被他們堆的土丘抹平了,這一仗完全有的打!

“傳令下去,此戰之後犒賞三軍,人人有份!朕登基之後什麼都有,絕不會虧待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