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霸先屯兵寶堰,並未驚動打得熱火朝天的蕭綱與蕭繹。自從陳霸先發達了以後,他的兄長陳道譚,亦是從吳興老家追隨於他。

隊伍裡陳霸先的鄉親與熟人極多,可以說是蕭映麾下凝聚力最強的一支隊伍了。

“興國,蕭繹已經命人在臺城外堆土山,我們要怎麼辦?”

說話的這位中年人,是陳霸先的兄長陳道譚,此人亦是自幼習武,弓馬嫻熟。缺的只是帶兵機會和戰陣經驗而已。

“狼與虎惡鬥,獵人要出手,定然要到兩邊精疲力盡之時。如今蕭繹還有很多餘力,臺城內精兵亦是不少。我們現在出手,天子未必會感激,說不定還會猜忌殿下(蕭映)。

不如靜觀其變,等二者相鬥死傷慘重之時,再出手亦是不遲。”

陳霸先的話用簡單易懂的語言解釋一下就是:蕭繹現在兵強馬壯,現在他們這點人上去就是送。只有等蕭繹攻破臺城全軍壓上的時候,背後捅刀才有獲勝的可能。

“殿下這一日催三次的,已經按捺不住了,唉,再等下去也是……”陳道譚嘆息一聲說道。蕭映的使者一天來一趟,很明顯這位藩王已經坐不住了。

比起蕭綸和蕭繹等人,蕭映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但那些“看似不可能”繼承皇位的藩王們,其實內心也是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寧可不出兵,也比引火燒身要強。殿下可以不理解,但是我們必須理解。”

陳霸先斬釘截鐵的說道。

陳道譚微微點頭,自己這個弟弟,文韜武略一流,平日裡最是有主見。

“如此,那便等等再說吧。”

陳道譚輕嘆一聲,如今的情況就像是夏日暴雨來臨前的悶熱,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

啪!

書房的房門被推開,王偉氣喘吁吁跑到劉益守桌案跟前。

“開……開始了!蕭繹命人在城牆外堆土,主公料事如神。”

王偉就很好奇為什麼劉益守會事先知道蕭繹要用這樣的辦法攻臺城,之前他還不相信,沒想到劉益守一語成讖。

“有羊侃在,蕭繹那邊巧辦法都沒用,只能用笨辦法。想來想去,還有什麼比堆土山更牢靠的攻城手段呢?”

劉益守笑得很隨意,似乎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

“好了,閒話不多說,把還在壽陽的將領和文士們全部叫來開會。我們準備動身了!”

“好嘞!真是讓人等得焦慮啊!屬下這就去叫人。”

王偉激動的說道。

“不必了,讓伯武(毛喜表字)去吧。”

劉益守側過頭看著毛喜說道。

很快,書房裡就滿滿當當的全是人,看上去如同菜市場一般。

劉益守沒開口,也無人敢說話,但眾人都看到牆上掛著的那塊塗了白漆的木板上,用炭筆寫著“清場”兩個大字。

“諸位,蕭繹和蕭綱,馬上要打出豬腦了。我們要做的事情,這兩個字就寫清楚了。”

劉益守的手中拿著一根細長的木棍,用力的點了點白色木板上的兩個大字繼續說道:“我們要做的,就是清場子。無論誰家的兵馬在建康周邊的,都給我滾蛋!

但是,你們注意一下尺度就可以了,把他們擊敗,驅離出建康城外五十里的範圍即可,不需要真的去追擊他們,更不要想著去消滅他們,明白麼?”

說到最後,劉益守用力拿木棍敲了敲白板說道。

明白……個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