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康和王偉二人拱手行禮,心悅誠服說道:“主公仁義無雙,深謀遠慮,我等不及也。”

“客套話就不必多說啦。”

劉益守抱起雙臂,意氣風發的問道:“如今蕭繹兵發建康,我們要如何處置?”

之前做了那麼多事情,不就是等著這一遭麼?如今時機成熟,可以從合肥與歷陽兩個方向出兵,進退無憂。可以說這波是天時地利人和皆備,要是輸了,劉益守自己都應該自盡以謝天下。

“主公,屬下以為,現在我們還不方便輕舉妄動。越是關鍵時刻,越是要沉得住氣。我們若是提前打出蕭歡這張牌,蕭繹與蕭綱,反而可能會和解,暫時達成同盟在建康周邊屯兵,一起對付我們。

到時候我們騎虎難下,打建康兵力不佔優勢,退回壽陽又恐遭圍剿。這是不必要的麻煩,根本不需要犯蠢。

再者,弒君之名惡臭千里,骨肉相殘人人唾棄。無論是蕭綱還是蕭繹,他們誰殺誰都是很遭人嫌棄的事情。

主公乃是蕭衍之婿,也算是半個蕭家人。弒殺大舅子這樣的事情,顯然不能主公來做。先入建康,必定要處理蕭綱,到時候主公是殺還是不殺呢?”

陳元康似乎早有腹稿,娓娓道來令人茅塞頓開。

劉益守頓時撫掌大笑道:“長猷之言深得我心,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

“主公,其實,將蕭繹和蕭綱放走,才是長久之計。”

王偉不動聲色的說道。

劉益守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微微點頭卻又一句話都沒說。這些事情,懂的都懂,不需要過多贅述。

王偉接著說道:

“蕭歡雖然無知,但他一旦入主建康,必定有一大幫梁國舊臣簇擁。那些人也會被委以重任,跟主公分庭抗禮。

由於外患已絕,諸藩王已滅,無人跟蕭歡爭鋒,所以主公和我們壽陽的兵馬反倒是成了礙事的東西。那個時候,主公若是殺蕭歡自立,與王莽無二,蕭氏族人肯定會藉機起兵制造麻煩。

若是不殺,恐怕蕭歡會坐大,到時候又是一堆麻煩事。

不如此番放蕭繹與蕭綱離去,讓他們在地方上割據一方。如此蕭歡必定要倚重主公和我們壽陽的精兵,才能在建康睡得安穩。

然後主公可以在接下來幾年內佔領一處鞏固一處,把新地盤都變成我們實控的地方,而不去動建康的小朝廷,反正讓他們政令不出建康就可以了。

一旦時機成熟,便可行北伐南陽、滎陽等地,與高歡爭鋒。我們有了南面數不清的錢糧和兵員,還佔據北伐大義,不再是壽陽一地與北方對抗,相信還是頗有勝算的。”

王偉這番算是連消帶打,把將來的路線圖都說清楚了。

“主公,這次我們怎麼用兵?”

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於謹沉聲問道。

“若是蕭綸攻京口,讓宇文泰從盱眙出兵,佔領海陵、廣陵等地。我料到時候蕭綱會讓柳仲禮撤回建康守城,蕭綸必定會攻打京口。讓宇文泰斷蕭綸的後路,這裡縱深太小,蕭綸若是避無可避,將其俘虜後秘密送到壽陽,我來處置。”

蕭歡那幾個“好叔叔”,劉益守是一個都不會殺的,至少不會親自動手。如今梁國的基本建制格局還在,王偉說得好,不能讓蕭歡太安穩了。

越是做大做強,越是需要愛惜羽毛。那些所謂“手足相殘”的事情,不能自己親自下場。

“讓楊忠和合肥韋氏的水軍,封鎖長江水路陸路通道。沿岸拔除蕭繹佔領的城池。”

“至於主攻的這一路嘛,你來領兵,我也會一同前往。這一路戰況複雜,不好事先安排,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幾句話就把軍務分配下去,此戰的關鍵,不在於多能打,而是出手的時機。等那幾個藩王互毆累了,各自被打出狗腦的時候,隨便什麼人上去就能收拾他們。

精兵不是損耗在這種地方的,北方還有強敵,這次只是去吃肉,不是去啃骨頭。

“末將明白了,那這就去準備。”於謹拱手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