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是斷不可能公開舉起反旗跟朝廷鬧騰的。

說實話,無論土地財帛人口,都是利益。為了爭奪利益而掉腦袋,也確實是沒必要。

他們雖然沒在中樞朝廷,但訊息也絕非「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如今梁國是個什麼狀況,這些人同樣是心知肚明的。

「我家吳王認為:豫章西面、南面的本地豪酋,居心叵測。平日不納稅也就罷了,居然趁著藩王作亂的機會,也想來分一杯羹。不知道黃縣令對此有何見解呢?」

陽休之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黃廷用詢問道。

我踏馬能有什麼見解,我也是本地豪酋之一啊!

聽到這話,黃廷用像是被人塞了一盤綠頭蒼蠅到嘴裡,噁心得不行。不過他好歹是在本地官府混的,還不至於說被人稍微激將一下就失態。

「巴山郡民智未開,平日鄉里各行其是,好勇鬥狠也是有的。但要說這些人參與藩王作亂,那當真是言過其實了。吳王遠在建康,對巴山、臨川諸郡的情況不明白,也是情有可原的。」

黃廷用綿裡藏針的說道,暗示劉益守「不懂行」、「瞎折騰」。

「率土之濱,莫非王土。豫章周邊郡縣,不服王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吳王這次所率水陸兩軍共計二十萬,本打算蕩平巴山,橫掃臨川。讓這些地方服王化,知禮節。

然而吳王仁慈,不願意生靈塗炭。更是有不教而誅是為虐的擔憂。所以在下此來是為了什麼,黃縣令難道還不知道麼?」

歷史上這位黃縣令活到八十四歲才壽終正寢!顯然不是衝動易怒之人。

他揣著明白裝湖塗詢問道:「那天使……吳王的意思是?」

「豫章郡太守、江州刺史的空白委任狀,填上名字就能生效。」

陽休之從懷裡掏出兩件帛書,攤開放在黃廷用的面前。

「黃縣令懂了麼?」

捧著帛書,黃廷用感覺自己有點像是被土豪拿錢塞內衣裡面的拜金女。

雖然面子不好看,但身體卻很誠實,真是太香了!只是,這麼重要的職務,還是一次兩個,真的可以白嫖嗎?

***+大軍區司令,點選就送。黃廷用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呃,那個……」

陽休之丟擲王炸,一時間黃廷用腦子處於宕機狀態呆住了,倒不是說他真的想拒絕

,而是夢寐以求的東西從天而降,有點不敢相信。他還是有點逼數的人,不認為朝廷會無功授祿。

「吳王有書信一封,本是給令郎黃法氍的,不過你是他父親,替他把把關也是一樣的。」

陽休之將劉益守的親筆信交給黃廷用。

「請天使先回湓城,事關重大,在下……要回鄉里跟犬子商議一下。」

黃廷用真想一口答應,之所以拒絕,那是因為平日裡有什麼大事都是黃法氍拿主意,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如此甚好,吳王日理萬機,還有很多其他的大事要處理,只等你們五日。若是五日之後還沒有訊息,那一切承諾作廢了。」

陽休之微微點頭,起身澹然行了一禮便走,也不要黃廷用相送。

他按照劉益守的吩咐,來到新建縣後,從始至終都保持著「傲慢」的姿態,黃廷用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或者反過來說,要是陽休之低姿態懇求,反而會讓對方疑心。

建康朝廷來的人,傲慢才是正常的,低調反而不正常!這裡的豪酋帥們反而只吃這一套!跟他們講禮義廉恥之類的,完全不可能有什麼效果。

離開新建縣後,陽休之這才鬆了口氣,心中異常忐忑。

黃法氍這顆棋子,可謂是大局之中的「泉眼」所在,走好了這一步,整盤棋都活了。反之,這一步走差了,就很容易讓本地豪酋抱團取暖!

若是因為自己沒耍好嘴皮子導致功敗垂成,陽休之都不知道要怎麼跟劉益守交待。

「應該是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