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守指了指對方手裡拿著的冊子。

祖皓仔細觀摩,越看越是心驚。這個冊子全是度量衡的說明書,還有簡單的配圖。

裡面有秤、尺、五尺度(步、鬥、升、合等的度量衡標準的具體資料。

“南朝承襲百餘年,如同衣服上打補丁,補丁上面又有補丁,有宋、齊、梁三朝,很多問題一直都是沿襲晉朝(東晉)而來,如同頑疾,揮之不去。

如今市面上的度量衡極為混亂,連兩輛犢車的寬度都無法完全一樣,可謂是令人觸目驚心。重鑄度量衡刻已經不容緩了。

今日便是請祖先生好好看看這些,然後以工部的名義製造一批標準度量衡,朝廷要成立一個新衙門,叫管市司,劃歸戶部管理,監督度量衡的核定及獎懲。

各州郡官署和私家的所用之秤、尺、五尺度(步、鬥、升、合等物,都要定期送到管市司核驗。

農稅整頓,不宜激烈。若是暫時改不了大的,先把度量衡這種小的統一了,也是為民除害。免得大斗小斗的故事沒完沒了的演。

將來誰家給本王玩小鬥出大斗進,那就別怪本王翻臉無情了。”

劉益守恨恨說道,顯然是對世家壓榨佃戶們的手段極為了解,小鬥出大斗進就是最基本的套路。

借糧給佃戶的時候全部用的小鬥,等你還糧食的時候,呵呵,對不起了,大斗伺候!這種手段在官紳勾結的情況下,佃戶們很難對付。

國家中樞的威嚴之一,就是嚴格控制度量衡,保持全國統一,並且有官員定期檢校,不會變成橡皮圖章。

祖皓家學淵源,不僅精通數算,而且對工程也極為熟悉,祖沖之還在的時候,祖家就主持過很多工程,對機械等學科也有很深的造詣。

劉益守讓祖皓來主持製作度量衡的標準件,確實算得上是知人善任。

“請吳王放心,此等利國利民之事,祖某一定竭盡全力,做到最好。”

祖皓對著劉益守深深一拜,這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人們都是有是非觀念的,雖然有時候會因為強權的壓制而不去說,但內心的風向標,常常不會跟著權力去走。

誰是真的整天在做事,誰是整天在摸魚,誰整天想的就是爭權奪利,世人或有被矇蔽的時候,但終究還是會看得明明白白。

送走了祖皓之後,劉益守這才鬆了口氣。

祖皓是搞科研的人,雖然會辦實事,但對政治方面的東西敏感性不強,沒有理解“皇室的威嚴”與“國家的威嚴”之間的區別。

梁國是蕭氏的,卻也是天下人的。劉益守整頓律法,撥亂反正是真的,但他的目標,可不是為了樹立蕭氏的威嚴,而是為了重鑄國家或者說政治實體的威嚴。

法令順暢了,生產發展了,地方安定了,這些功勞,跟蕭氏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只跟掌握核心權力的人有關。

權力的核心在於人事任命權、財富使用權、事務決策權。

如今這三權都被劉益守抓到了手中,所以他才是改革的受益者。蕭氏只不過是被高高掛起的旗幟,這個旗幟將來隨時都能換掉。

正當他凝神思索的時候,源士康急急忙忙的走進來,在劉益守耳邊低聲說道:“主公,長城公主要臨盆了,就在這一兩日,或許現在已經生了。”

“走,速速回壽陽。”

劉益守起身便走,跟高伶交代了兩句,只是說壽陽有急事。

一日之後,剛剛到府上沒多久,屁股都沒有坐熱的劉某人,就見到一臉喜悅的穩婆走出產房,對著他拱手說道:“恭喜吳王喜得貴女!”

又是一件小棉襖啊,劉益守差點沒笑出聲來,估計這回蕭玉姈要急哭了。

果不其然,等情況穩定下來之後,蕭玉姈就軟軟的靠在劉益守胳膊旁邊,唉聲嘆氣的柔弱說道:“府上其他娘子生子一生一個的,怎麼到我這裡就只會生女兒呢?”

“生女兒多好啊,跟伱一樣的美,我一點都不介意的。”

劉益守摸了摸蕭玉姈的臉安慰她說道。

“話不是這麼說的誒。”

蕭玉姈嘆息了一聲,如果不是劉益守對她一直以來都很溺愛,現在她真想一死了之。

罷了,終究還是他的娃,離完美只差了一點點。

蕭玉姈自我欺騙一樣的在心中說道。

這書寫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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