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李元忠的事情,你怎麼看?”

高歡看似不經意的詢問道。

“當年高王入主河北,是李元忠第一個站出來倡議的。若是說他是劉益守的內應,屬下覺得實在是不太可能。”

孫騰若有所思的說道。

“就別繞彎子了,說重要的。”

高歡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李元忠或許是無辜的,但……屬下覺得這鄴城之內,或許有人心思不在高王這裡。在劉益守那邊也未可知。”

孫騰意有所指的說道。

“是啊,本王也覺得枋頭一戰,敗得太過蹊蹺了。要不是段韶去的及時,我看還要出更大的亂子。阿澄輕佻,處理元修太過草率了。他那點計策看上去天衣無縫,實際上到處都是破綻!”

高歡頗有些失望的說道。

高澄逼反元修,看上去好像是元修故意找茬,實際上在明眼人那裡,元修之所以會瘋狂,都是高澄逼迫的,換句話說,也可以認為是高歡授意的。

這樣就搞得吃相比較難看。

其實可以花個十年時間,一點點的把元氏宗室慢慢的收拾掉。等把那些枝葉砍掉後,再來行廢立之事,豈不易如反掌?

而今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晚了,只能將錯就錯了。

“世子辦事有些急了,但怎麼說也是辦了該辦的事情,如今高王也無須去責難於世子了。

現在許多人建言遷都,何不將這些人收而殺之……”

孫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高歡想了想,似乎頗為意動,最終還是忍住了動手的衝動。

“貿然殺之,反而顯得本王不能容人。”

高歡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反而會讓某些該殺的人隱藏起來。”

聽到這話,孫騰微微點頭,深以為然。

如今聒噪的,都是些小蝦米,指不定背後就有“高人”指點。真正該殺的人,反而偽裝和隱藏得很好。

比如說洛陽的高乾就給高歡寫了封信,說自己是被迫從賊,虛與委蛇。他願意當內應,不斷給高歡提供梁軍那邊的訊息。

這其中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其實都說不好,也不是那麼關鍵。

關鍵的是,只要高歡還需要河北世家的支援,他就不能隨便把高乾怎麼樣。高乾也是吃準了這一點,所以有恃無恐。

高歡也給高乾回了一封信,言辭懇且,語氣熱絡,稱兄道弟。反正就是隻談感情不談政治,至於以後要不要秋後算賬,一點都沒給出保證。

問我梁軍走了以後要不要來收拾你啊,我的回答就是兩個字:伱猜?

高歡把那封信給孫騰看了以後,孫騰差點沒笑出聲來。

“不過,有些事情不適合高王來做,卻很適合世子來做。”

孫騰小心翼翼的建議道。

“讓阿澄去鬧一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