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害相權取其輕,楊忠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該說他嚴格按劉益守的軍令行事,並且掩護了友軍,自己這邊也全身而退。

哪怕再來一次,也未必能做得更好了。

昨夜那一戰真是打得痛快,幾乎是壓著魏軍在打,對手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當然,如果那支援兵沒來就更完美了!

楊忠心裡沒覺得多遺憾,臉上又不得不露出委屈之色,整個人都顯得手足無措。

「罷了,人各有命,回去再說吧。」

劉益守嘆了口氣,招呼楊忠帶部曲登船渡河,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一條狗養了幾年都能養出感情來,更何況是個人呢?楊忠對此非常理解,卻無法多說什麼,也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慰劉益守。

表面上看或許劉益守是因為折損了一個類似「義子」的人物,心裡很不痛快。但實際上也可能只是因為虧欠蘭欽的託付而感覺內疚罷了。

也許兩種情感兼而有之,卻不是外人可以安慰的。

楊忠雖然明白自己並沒做錯什麼,但他終究是導致這件事發生的責任人之一,近期還是不要在劉益守面前晃悠比較好,誰知道大領導會不會給你小鞋穿穿呢。

人員到齊,船隊緩緩離開黃河北岸。

站在船頭,劉益守看到楊忠有點拘謹的樣子,於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胳膊。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回去後,功勞簿上自然給蘭京記功,他是為國捐軀,也算是死得其所。

蘭京之父蘭欽,將來打掉蕭綱之後,再給他***好了。這一戰你出擊的時機是對的,蘭京失蹤,非你之過。」

劉益守嘆了口氣,已經把情緒調整過來了,反過來還在安慰楊忠。

「主公用兵如神,楊某對主公是心服口服。將來主公必定可以一統天下,結束戰亂!

楊某必定為主公鞍前馬後效勞!」

楊忠突然單膝跪下表忠心,劉益守連忙將他扶起來,生怕腳下的船舶一抖他就一不小心掉黃河裡了。

「先入滎陽再說,多看看枋頭幾眼吧,這應該是咱們近期最後一次來黃河北岸了。」

劉益守遠眺江面,幽幽嘆息說道。

「萬勝!」

船艙內傳來馬佛唸的呼喊聲。

「萬勝!」「萬勝!」「萬勝!」

一時間各船之間的呼喊聲不絕於耳,眾將士都是在用這樣的方式發洩自己心中的歡樂。

那是緊張到爆炸後,得知取勝後精神又鬆弛下來的自然宣洩。

「主公,軍心可用啊!」

楊忠拱手激動說道。

劉益守背對著他擺了擺手,一句話也沒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