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城,因春秋管國故都而得名,歷來都是附屬於滎陽的一座小城。其城防微不足道,並不比行軍營壘強多少,也沒有堅守的價值。

封隆之屯兵於此,出發點大概是找個落腳的地方觀察一下滎陽周邊的局勢。

他和李元忠再加上滎陽三個點的位置,在地圖上正好是一個近似於等邊的三角形。說互為犄角都是謙虛了,應該說簡直無懈可擊才對。

這裡的城防雖然不值一提,但地理位置卻是妙極了。無論劉益守帶兵攻哪個,其他兩邊都能快速作出應對來。

退一萬步來說,管城那低矮的城牆也是一種保護,總比露宿野外要強多了。能找這個地方落腳,在如今烽煙遍地的黃河南岸,已經是很難得了。

長期戰亂的緣故,導致管城的魏國官府早已停擺,大官小吏們走得一個不剩。如今城內也沒幾戶人家剩下,此地已經是形同廢棄,變成了兵營。

“封將軍,梁軍已經開始渡索河!似乎有攻城的打算!”

放出去的第一波探馬已經回來了,給封隆之帶來了一個不算壞的訊息。

梁軍攻滎陽,是下下之選,對他們最不利的情況!反之攻封隆之和李元忠二人中的一個,才是較優的選擇。因為滎陽守軍畢竟野戰不濟,當援兵最多算半支軍隊。

劉益守攻封隆之或者李元忠,則是一個打兩個半。若是攻滎陽,則正中魏軍下懷,一個打三個!

“終究還是太年輕,佔了幾塊地盤就飄飄然起來了!”

封隆之喃喃自語的說道。

一想起元明月如今已經是劉益守麾下大員的寵妾,他心裡就異常不爽又無可奈何。這次總算是逮著個機會出口氣了!

“傳令下去,埋鍋造飯,聽我號令後馬上出兵。”

封隆之從容下令道。

梁軍忙活一天應該差不多了,等明天他們開始攻滎陽,自己正好帶兵從背後捅一刀。劉益守就算有三頭六臂又能如何?

“派人去跟李將軍說一聲,梁軍準備攻滎陽了,明日我軍會奇襲其側後。”

封隆之小聲對親兵說道。

他與李元忠是平級的關係,只要把自己這邊的打算告知對方即可,不用說得太詳細,那樣感覺像是在勒令對方用兵一般。

封隆之與李元忠配合過許多次,每次合作都非常愉快,雙方一直都很有默契。封隆之非常肯定,李元忠得知劉益守開始攻滎陽以後,一定會按自己這邊的進軍時間同步配合出擊。

“祖裔(封隆之表字)啊,我總感覺事情有點不太對勁。”

給封隆之擔任親兵頭領的法慶壓低聲音說道,不願張揚開來。

“哪裡不對勁呢?”

封隆之這幾年老態了不少,但依然是個老帥哥。他微微皺眉,不太理解法慶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劉益守用兵,太耿直了,就這麼一路殺奔滎陽而來,他憑的什麼?

長社城以南有不少梁軍,他何不等那些軍隊到位後再來合圍滎陽?

我們這一路投鼠忌器,不就是忌憚被三路合圍麼?”

法慶覺得自己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沒理由封隆之看不出來,更沒有理由劉益守看不出來。對方能在梁國站穩腳跟並一舉奪權,難道都是撿來的?

法慶當年就是六鎮之亂前河北當地的農民起義軍頭目,兵法什麼的或許不太懂,但生存直覺是肯定不差的,要不然不可能活蹦亂跳到現在還沒死了。

“都這一步了,劉益守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滎陽這邊又不是個很大的地方,無論他怎麼騰挪迴轉,也得有空間耍才玩得出來吧。

這裡一沒有雄關大城,二沒有湖澤密林,就這麼方圓幾百裡,春秋鄭國的一小塊地盤,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