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軍完善城防,一刻都不要停下來。高歡絕對不是衝著爾朱榮去的。”

蘇綽肅然說道。

這個道理連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謀士都明白,鎮守玉壁的韋孝寬又如何會不明白呢。只是明不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守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韋孝寬苦笑道:“蘇先生說的極是,也請主公在關中做好準備。常言道久守必失,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玉壁城這裡,蘇先生回長安後一定要好好勸說下主公,務必做好反擊的準備。”

他只能這麼說了,一旦大戰開啟,韋孝寬便要鼓舞士氣,自然要說賀拔嶽隨時都能救援玉壁。要不然守軍絕望之下,開城投降也是稀疏平常的事。韋孝寬可不敢賭此戰就真能眾志成城。

人一旦沒有希望,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千萬不可高估了人性。

等蘇綽走後,韋孝寬這才回到簽押房,檢視玉壁城的城防圖。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了。

……

建康宮的東齋,目前是蕭歡的御書房。每天蕭歡就在這裡辦公。雖說是辦公,其實也不過是隨意看看朝堂內外有什麼大事發生,日子過得很清閒。

蕭歡沒什麼野心,也知道胳膊肘擰不過大腿。劉益守對他很尊敬,也沒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目前梁國大定,蕭歡也懶得折騰,覺得目前過得還是很不錯的。

這天,劉益守終於帶著大軍班師回朝。

青徐大捷,擊退魏軍,斬獲俘獲萬餘,輜重無算。這個戰績已經可以了,或者說現在的梁國,那真是要劉益守出馬才玩得轉。

劉益守不出兵青徐,梁軍就一直跟魏軍對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要是劉益守不支援蕭歡,那建康這個朝廷從上到下洗牌,真是分分鐘的事情。

很多人都明白的道理,蕭歡自然也是明白的。

東齋的書房裡,閒雜人等都已經被屏退,蕭歡與劉益守對坐在書案兩旁飲茶。這種茶不加薑末等物,喝起來清淡回甘,已經在建康權貴圈子裡面流行起來了。

“姑父此番出征,一切還順利吧?”

蕭歡小心翼翼的問道。

劉益守雖然沒有劍履上殿,入朝不趨,但很多時候是居移氣養移體,人到了什麼身份就有怎樣的氣場。要是不刻意去偽裝,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也讓蕭歡有些心悸。

“陛下不必客氣,微臣為國建功,乃是分內之事。如今宇文泰帶兵南下永嘉郡等地征討豪酋,將這些地方納入國家版圖。將來梁國必定會越來越好的,請陛下不用擔憂。”

劉益守很是自在的給蕭歡倒茶,一點間隙隔閡也看不出來。

蕭歡鬆了口氣,有時候真是要佩服劉益守的心氣涵養。他原本料想對方得勢後一定會飛揚跋扈,把蕭氏宗室趕盡殺絕。不過事情的發展好像跟自己料想的不太一樣。

以己度人,蕭歡覺得自己遠不如劉益守。

“姑父真是太辛苦了。”

蕭歡感慨說道。

“是很辛苦啊。”

劉益守也嘆了口氣,看著蕭歡誠懇說道:“陛下,雖然微臣不喜歡用惡人的心思去揣度他人,但有些話,真是不得不說。”

“姑父請講。”

蕭歡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陛下那幾位叔叔,貴為藩王。他們狼狽的退回封地,哪怕改了就藩的地點,實力也都還在。他們對於陛下,一直是面不服心更不服。

將來國家安定了,削藩是勢在必行的,到時候陛下可能還真要下狠心頒佈削藩的聖旨。”

劉益守對蕭歡說了一個明擺著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