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掃除晉陽外圍,攻克河東,我們便可收兵,休養生息。”

段韶怕高歡聽不懂,還在桌桉上比劃了一下。

“不錯,此計深得我心。”

高歡慢慢點頭,心中的石頭也放了下來。

其實他已經命人下達軍令到鄴城,嚴厲斥責竇泰等人只顧私人不顧公事,命他們聽從高嶽號令出兵。至於高澄作為隨軍監軍,高歡亦是欣然同意,並不認為婁昭君此舉有什麼不妥的。

高澄不在軍中鍍金,將來要如何才能接班?這是個很嚴肅的政治問題,並不是說打仗危險就不讓他參與。

對於這些,高歡看得很開,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天命加身的時候就好比打不死的小強一般,怎麼樣都能蹦躂。

如果上天要你死,吃個飯都能被廚子一刀捅死,這些意外是無解的,藏著掖著不讓高澄參加歷練,這就是在害他。

“如此的話,三日後出兵祁縣,你部為先鋒。”

高歡微笑著拍了拍段韶的肩膀說道。

……

“主公,達奚武部放棄新野,已經移師鄧縣屯紮。新野的糧草也在轉運之中。”

看到劉益守正在寫東西,王偉將戰報放在桌桉上,輕聲說道。

“具體如何?”

劉益守頭也不抬的問道。

“湍水結冰,達奚武命人將糧食裝車,運送到鄧縣。”

從陸路上說,鄧縣離漢中更繞彎。但從水路上看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只要春暖花開,就可以透過水網遍佈的河道將其送到南鄉,直接跳過了與襄陽西邊毗鄰廣平、義城二郡。

關中這幫人,果然是衝著南陽的糧草來的,糧食第一,地盤第二,他們的目的很明確。

達奚武……或者乾脆說是韋孝寬,多番操作,心思不可謂不深沉!

“送糧是真,移兵是假,韋孝寬這波虛虛實實玩得有點意思啊。”

劉益守停下筆,忍不住感慨了一聲,心中大罵對方小硬幣!

“主公是說對方兵馬還在新野?”

王偉疑惑問道。據斥候回報,新野城牆上都沒有守軍了,面朝襄陽的南門,也都很久沒有開過了!

“要攻宛城,新野為門戶,專門卡死襄陽這邊出兵路線的。關中那邊對我們始終不放心,千方百計引誘我們入局。

一旦我們入局,這局面就亂了,到時候他們便可以火中取栗。”

對於韋孝寬的謀劃,劉益守綜合各種探聽到的訊息,已經有了個大概的輪廓。這傢伙一直不老實,使用各種套路。

“可是,我們的斥候看到大隊的兵馬從新野轉移到鄧縣啊!”

王偉不太理解劉益守的看法。

聽到這話,劉益守悠然一嘆。韋孝寬這種簡單套路,果然還是把某些人給矇住了。他從袖口裡摸出一袋子銅板,這是襄陽城內新鑄造的銅錢樣板,看起來很是精美。

“當局者迷,這一招其實很簡單。”

劉益守將銅錢堆到一邊,然後將其移動到另外一邊說道:“第一步,兵馬全部到鄧縣,但是糧食沒有走。就是我們的斥候所看到的那樣。”

隨後,他又將其中幾枚移動到另外一邊說道:“一批兵馬從鄧縣拖著運糧車到了新野,裝了糧食以後。”

兩枚銅錢被移動回原來那一堆銅錢。

“然後派少部分兵馬將糧食從新野再運到鄧縣。”

“如此往復,最後,人馬就都到了新野,糧草就都到了鄧縣,這個你明白麼?”

看到劉益守演示完畢,王偉恍然大悟。韋孝寬就是要造成一種“人與糧都在鄧縣”的錯覺,並引誘劉益守出兵新野“趁虛而入”。

“只管讓他們跟高歡打出狗腦子,我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已經吩咐好怎麼行動了,你就別操心這些事情了。”

劉益守等信上墨跡幹了以後,將其交給王偉說道:“隨便派個人送去新野就行了,什麼話都不要說,最好派個啞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