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姑且一試吧。”

高嶽微微點頭說道,如今也是沒招了,在赭陽城內眾人幾乎是每天吵架,也沒有個定論,反而各種罵孃的話都噴出來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沒過幾天,高嶽再次召集眾將開會商議對策,厙狄乾等人都對他那個河邊築城的意見都不置可否,等於是預設了。高嶽也不知道高澄到底是如何去勸說的,反正此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高澄幫了高嶽一個大忙,高嶽也不好意思把高澄趕回奇雒城。點齊兵馬出征,高嶽再次對高澄耳提面命,要求高澄絕對不要離開赭陽城,絕對不能跟著大軍一起去築城。

高嶽好言好語的威脅說,如果高澄不答應留在赭陽,那麼他也只好給婁昭君寫信,然後把高澄送回鄴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高澄也只好聽從高嶽的建議,老老實實的待在赭陽,然後靜靜等待著“鍍金”的機會。

他覺得目前一切順利,甚至有些超乎想象。飛龍騎臉,根本不可能輸。

……

韋孝寬或許覺得自己名聲不顯,是躲在幕後的人物,劉益守根本就不會注意到。起碼是在劉益守吃大虧之前,是不會注意到的,這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只有硬幣最懂硬幣,只有老狐狸最怕老狐狸。前世歷史上有著“彪炳戰績”的老硬幣韋孝寬,雖然如今還很“粉嫩”,但劉益守對他完全不敢掉以輕心。

沒事的時候,劉益守就埋頭在書房自己臨摹南陽地區的地圖,然後以自己的方式做標記。他還在自己書房牆上裝上了一塊麵積碩大的木板,然後在木板上畫上了橫豎兩條線,將整個木板分成了四個部分。

這天,王偉到書房裡找劉益守商議軍務,就看到牆上的木板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劉益守凝神看著木板,似乎明白了什麼,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點頭。

木板的左上部分寫著:緊急且重要;右上部分寫著:緊急但不重要;左下部分寫著:不緊急但重要;右下部分寫著:不緊急也不重要。

每個部分一條一條的寫著事項。

王偉定睛一看,他原以為這些都是跟自家軍務有關的,沒想到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真要說的話,那就是站在賀拔嶽那幫人的立場上看,哪些事情重要,哪些事情不重要。

緊急且重要:糧草運回關中。緊急但不重要:攻略河東,趁火打劫爾朱榮。不緊急但重要:攻略南陽,擊敗高歡軍。不緊急也不重要:消滅或收服崔氏。

每一塊上面寫了很多細節,林林總總的一大堆,看得人眼花繚亂。

“主公,這是什麼?”

王偉疑惑問道,他大概瞭解了,只是不明白劉益守到底想做什麼。

“我是在想,關中那幫人,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你發現沒有,這次他們出兵,沒有走武關道,而是走的漢中水路。那麼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從長安走武關呢?”

劉益守抱起雙臂,看著王偉問道。

“因為他們的兵馬,已經出擊漢中。關中空虛無兵,自然不可能出兵武關。”

王偉若有所思的說道。

“你看,這就對了嘛。”

劉益守嘆了口氣道:“說真的,從洛陽到建康。這一路走來,我們雖然遇到過很多困難,但是唯有一點是沒遭遇過的,那就是捱餓。

無論是從洛陽出走,還是去河北,最後去壽陽,我們手裡都有糧草,所以根本不能理解賀拔嶽那幫人餓極了會是怎麼樣的。”

王偉默然,這顯然是事實,沒什麼好說的。

“所以我們總認為爭地盤是第一位的,不自主就這麼想。但是在賀拔嶽那幫人看來,搞到糧食才是頭等大事。南陽放在那裡不會跑,晚點早點都無所謂。”

劉益守嘆了口氣,自己差點就上當了,還好這次開“軍運會”的時候跟底層士卒們有過深入交流,讓自己的視野開闊了許多。回來他就開始做分析,路子對了就不會有問題,很快便得到了明確的結論。

“韋孝寬他們從漢中來,但是,他們卻未必要回到漢中。有一條更近的路,也就是武關道。走這條路有兩個好處。”

“主公是說……”王偉對南陽的地形不熟悉,但也大致上知道是怎麼回事,經過劉益守提點,瞬間就明白了韋孝寬那幫人的打算。

“鄧縣離南鄉很近,而南鄉在丹水邊上,丹水往上游走,可以通到離武關很近的地方。在那裡卸船,然後陸路運抵武關。到時候武關那邊賀拔嶽會派人接應韋孝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