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人生得意須盡歡(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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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休之端起酒杯對劉益守敬酒的時候說道。
這廝又在拍馬屁!
在場眾人心中暗罵,卻又無法指責對方,只恨自己沒有提前想到,被陽休之搶先。
劉益守端起酒杯,在大堂內走動,邊走邊吟詩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軍旅之事,向來是一戰功成萬骨枯。活著只是僥倖而已,得勝歸來撿了一條命,沒有什麼值得自誇的。”
說完,他舉起酒杯道:“這一杯敬起兵以來所有戰死沙場的將士。”說完,將今年新釀的葡萄酒倒在地上。
被劉益守這麼一弄,大堂內的氣氛也沉重了許多。大家都是乾的刀口舔血的活計,指不定哪天就一命嗚呼的,誰敢言自己英雄不死?
同時又有一點很明白的擺在那裡:只有跟著能打會打且愛惜麾下將士的主帥,才能活得更久!
比如劉益守這樣的。
正在這時,門外值守的源士康不動聲色的走了過來,在劉益守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半天,隨即退到一旁不說話。
“罷了,掃了你們的興致。我有點事情要去辦一下,你們吃好喝好玩好,今天誰沒醉,誰就不許走,不然軍法從事!”
劉益守臉繃得有點緊,眾人猜測應該是私事而非公事,只是不知道這府邸就那麼大,能有什麼私事呢?
一時間大堂內的氣氛瀰漫著某種詭異的不安。
……
“原來是你!”
府邸書房裡,劉益守看著眼前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幾乎跟陳慶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此人便是陳慶之的兒子陳昕。
當年劉益守與陳慶之接洽的時候,與對方有過一面之緣,此人亦是隨同陳慶之北伐,而且還上陣殺敵過。
“是天子讓你前來的麼?此番懸瓠大勝,辛纂亦是被我俘虜,不日即將啟程將其押送到建康。”劉益守微笑說道,搞不懂陳昕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按道理說自己這一年來幾乎已經成為梁國的“邊鎮之光”了,要是沒他劉益守,梁國邊境不知道要糜爛成啥樣,只怕陳慶之也要出山去收拾爛攤子。
“劉駙馬用兵如神,在下一向敬佩不已。不過此番前來卻不是為了公事,而是為家父的私事。”
說完身材高大威猛的陳昕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雙手遞給劉益守。
拆開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劉益守心中瞭然,長嘆一聲久久沒有說話。
“家父身子一直不太利索,乃是北伐舊傷所致,只怕是時日無多了。如果劉駙馬有時間的話,可以走一趟建康,或許這就是見家父最後一面……”
陳昕也是嘆息不已,欲言又止。不過他乃是帶兵打仗的將領,不作女兒家姿態,很快便收斂了情緒。
“這樣吧,外面在下雪。等雪停了以後,我親自押送辛纂奔赴建康,你也可以回去覆命,如何?”
劉益守面色平靜的詢問道。
陳慶之在信中說想見自己最後一面,他恐怕已經時日無多。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想不去也不行了。
“如此,那便拜託劉駙馬了。”陳昕拱手說道。此人比預想中的好說話很多,亦是翩翩有禮,陳昕覺得外界傳言劉益守驕橫跋扈之言,多半隻是妒忌其年少功成名就。
畢竟,恨人有笑人無乃是人之常情而已。
這天夜裡,劉益守沒有陪府裡的妹子玩耍,而是一個人待在書房裡沉思。
他記得史書上說侯景之亂前幾年,侯景帶著東魏大軍入侵銅山(徐州地界),蕭衍派夏侯夔去支援,結果夏侯夔還沒出發,在當地鎮守的陳慶之就把侯景吊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幾乎是僅以身免。
足以見得那時候陳慶之的身體還是可以的,起碼指揮打仗沒問題。
而這一世,因為北伐的時間更長,受的暗傷沒好利索,現在陳慶之就已經撐不住了。雖說侯景之亂某種程度上算是“偶然事件”,但梁國的武力衰敗之快,幾乎趕得上自由落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