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愔和賈思勰齊聲說道,一起拱手行禮。

“對了遵彥(楊愔表字),頒佈一道新命令,管轄區域內,不得流通梁國的天鑑五銖錢,無論是銅錢也好,鐵錢也罷,一律不許流通。凡是在這裡使用兩種銅錢,一律問罪,不管身份,不問緣由!

我們只認金銀、布匹、糧食,也推薦以物易物,但絕對不收銅錢鐵錢。現在府庫裡的銅錢鐵錢,要儘快流通到管轄地以外。”

有這種事?

楊愔吃了一驚,不解問道:“主公,這樣的話,會給我們造成不少麻煩。”

“長痛不如短痛,梁國貨幣混亂,恰逢亂世,這種東西沒有一點用。我就是要讓管轄地內任何人手裡都找不到一枚梁國的銅錢鐵錢。”

劉益守十分肯定的說道。

公元502年的時候,梁國建國之初,便鑄造了“天監五銖錢”。

後面為了省事,又頒佈了“公式女錢”,皆是用銅鑄造。

當然了,隨著梁國經濟的發展,外加上層人物有著“埋銅錢”的惡習,導致國家惡性通貨緊縮,大量世家大戶藉機洗劫民間財富。

有鑑於此,蕭衍又頒佈了一道令人窒息的騷操作,把銅錢換成鐵錢!而且兌換比例是一比一!

然後市面上同時流通著銅錢與鐵錢兩種貨幣,就不說其中還有多少“子專案”了。總而言之,民間並不喜歡這種不能吃不能穿,又說不好價值是多少的銅錢鐵錢。

但是蕭衍發工資是發鐵錢,貴族家裡也都是容易儲存不會壞的鐵錢,從民間收租交稅卻又是明火執仗的要求布匹、糧食、桑麻這種硬通貨!

所以,梁國現在其實是陷入了惡性通貨膨脹,越是通貨膨脹,各大家就越是喜歡私鑄鐵錢,朝廷也發行更多鐵錢,這樣又導致通貨膨脹更加惡劣。

妥妥的死迴圈。

劉益守可不希望自己的發展成果被人家輕輕鬆鬆的洗劫。編撰新法典,是廢掉了梁國的“立法權”,將銅錢鐵錢“驅逐出境”,則是廢掉了梁國的“鑄幣權”。

劉益守絕不會因為娶了蕭玉姈就對蕭衍客氣。

“喏,屬下一定儘快辦好。”

看到劉益守這麼嚴肅,楊愔也不敢懈怠。用布匹去民間換錢,然後把這些錢再去建康採購糧食等物,估計損耗難免。

但正如劉益守說的,長痛不如短痛。如果蕭衍可以用一些不能吃不能穿的鐵錢就把壽陽和其他地方的物資搬空,那他們辛辛苦苦勞作又是為了誰?為了那一堆看著氣死人的鐵錢麼?

眾人又去芍陂南面看了一下已經挖掘得差不多的堰塘,這裡和周邊地區,從明年開始,就會為他們提供大量的糧食。

“主公勵精圖治,將來我們要做什麼,在下都不敢去想了。”

楊愔意有所指的說道,不敢說得太明白。畢竟,現在他們名義上還是梁國的方鎮。

如果劉益守只是要當個蕭衍的好女婿,大可不必這樣廢寢忘食的工作,處心積慮的謀求發展。

人生短短几十年,當蕭衍的駙馬又不能繼續再往上爬了,不甩開膀子吃喝玩樂,整天忙碌是給誰看的?

正因為劉益守所做的一切,都是衝著建國而去的,所以他才會覺得自己所做的遠遠不夠,要建一艘耐得住風浪的大船,可比隨便砍幾棵樹拼一個木筏要難太多了。

“若是強制要求徭役,做工的人,會怨聲載道,會出工不出力,趁機摸魚。但是芍陂的開發,是跟他們自己的土地息息相關的,你看這些民夫,都不需要我們去動員,自發就組織起來開挖溝渠了。”

劉益守感慨的遠眺南面正在挖溝鋪石板的民夫,嘆息說道。

“主公所言極是,我們上應天意,下順民意。高築牆,廣積糧,一旦天下有變,精兵便可出壽陽,或南下,或北上,主公想打誰就打誰。”

楊愔的話很委婉,沒有說要打的那些人是誰,但從地緣上看,左右不過是蕭衍跟高歡二人罷了。

“那就承你吉言了,走,回壽陽,今晚我府中設宴,不醉不歸!”

劉益守哈哈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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