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臥房裡已經熄燈,只有窗戶外照進來的白月光。

然而劉益守感覺一點也不靜謐,睡在身邊的羊姜,就像條泥鰍一樣,翻來覆去的,時不時就把腳搭在自己身上。

還一個勁唉聲嘆氣的。

劉益守實在是無法忍受了, 去桌案旁點燃油燈,拿到床邊。然後他就看到羊姜睜大眼睛看著房梁,雙目無神,像是中邪了一樣。

“我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劉益守嘆息問道。現在這個節骨眼,他真怕有什麼么蛾子。

羊姜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湊過來問道:“阿郎, 你說我爹會不會來接我呢?”

“如果我猜得沒錯, 他應該明天就會來的, 畢竟,他現在在建康被投閒置散,也沒什麼好忙的啊。”

劉益守慢悠悠的說道。

他已然從蘭欽那邊聽說了,羊侃到了建康以後,並未被蕭衍委以重任,而是隨便丟了個散官給他。

羊侃正在四下裡“活動”,花了很多錢,已經收買了朱異等許多朝廷重臣,估計很快就會得到實權任命。所以現在無事一身輕的羊侃確實很有可能來接羊姜。

畢竟,羊氏一族的人剛剛來建康,根基不穩,哪怕只多一個族人,也是好的,更別說羊姜是嫡出。

“果然如此啊。”

羊姜喃喃自語的感慨道。

她滿是期翼,又有點扭捏的問道:“那阿郎覺得我怎麼樣?”

“你自然是很好的。”

劉益守微微點頭說道:“我覺得你不好, 還會給你洗腳麼?我也沒那麼賤吧!”

“對吧對吧!”

羊姜激動的抱住他的胳膊,一邊搖晃一邊說道:“所以呢,要是我爹來接我的話,那我還是不走了吧。”

確定了, 這是個黑心小棉襖。

“然後讓我每天給你洗腳?”

劉益守反問道。

羊姜深知這位大都督的脾氣,拍了拍他的背大笑道:“當然啦,如果你願意我也不反對啦,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給你洗腳也是可以的。”

她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忍不住在劉益守臉上親了一下。

劉益守慢慢走到桌案邊,從鎮紙下面拿出來一張紙,不動聲色的遞給羊姜。

“這是什麼?”

“如果明天你父來接你走的話,你就跟他一起走。看看這張紙上寫了什麼,一字不漏的背下來。”

劉益守嚴肅的說道,羊姜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

等她看完信,才驚愕駭然的看著劉益守,像是第一次真正瞭解這個男人一樣。

“原來你早就想好了!”

羊姜壓低聲音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