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年輕人走了出來,這位可是東平劉氏出身的,跟劉益守一個姓。宇文泰原本也有點忐忑,但想起劉益守事先交代的“寧可殺錯一個無辜,也別放過任何人渣”的命令,他的心就開始硬了起來。

“開始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宇文泰指著外圈的人群說道:“指認的站出來,如果查無此舉,誣告反坐是古法,你們想清楚再開口。”

結果這話剛說完,士卒裡面的一個人就扔下兵戈,朝著嚇了一地黃色的劉耀祖撲過來,掐著他的脖子惡狠狠的大叫道:“劉耀祖!你也有今日!你還我夫人!還我女兒!還有張家十三口人命!我要你血債血償!”

早就知道會有這種事,或者說宇文泰就是故意這樣安排的。賀蘭祥等年輕小夥將那漢子拉到一邊,宇文泰冷冷問道:“劉耀祖,你有何話說?”

大概是知道必死無疑,之前嚇得發抖的劉耀祖忽然硬氣起來,指著宇文泰大罵道:“我呸,我祖上還是皇帝,那些賤民怎麼了?我看上他女兒是他的福分,玩起來一不小心玩死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張家人是強闖我宅院被趕走後自己窮死的好吧,我又沒有動手。他交不起租,我拿他夫人抵債怎麼了?這種事情一年沒有十個也有八個的,憑什麼揪著我不放啊!”

聽到這番話,宇文泰忽然有點理解劉益守了。像這樣的人渣站在自己這邊,可以想象,只要邢杲一來,這些人旗下的佃戶,不知道有多少會反水投到邢杲那邊!

“來人,繩索套脖子上,掛旗杆上示眾!”

這種經典人渣大概是真不需要再審下去,宇文泰無奈擺擺手,賀蘭祥麻利的把劉耀祖脖子上套好繩索,像是升旗一樣掛到了旗杆尖上。如吊死鬼一般的屍體,隨著寒風在旗杆上來回輕微搖擺著。

宇文泰發現,圍觀人群的眼神,明顯熱切了起來,像是靈魂中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一樣。

“下一個。你來唸名單,賀蘭祥。”

宇文泰招招手,將花名冊遞給賀蘭祥,自己則是在一旁看戲。

今天他的感悟很多,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一下。正在這時,王偉拿著一張字條走了過來,對宇文泰說道:“主公軍令,一切照舊,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他的嘴角帶著獰笑,看向那些風中顫抖的世家子弟的眼神,已然跟看死人差不多。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劉益守感覺自己耳邊有鼓點在響起,心中有慷慨激昂的音樂在演奏,只不過都是他的幻覺,外界根本無法感受。

步騎結合的隊伍已經到了一間鄔堡門前,只是這裡大門緊閉,鄔堡的主人,似乎打算負隅頑抗。

“開城門,佃戶兩成五地租,只審世家豪強,不問私軍佃戶!”

“不開城門,破城後,雞犬不留!”

彭樂手持馬槊上前,扯著破鑼一樣的大嗓子,對著城頭喊話。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有個人頭被人扔了下來,鄔堡大門緩緩開啟。

劉益守對身邊面色發白的楊愔說道:“看到沒,如果喊話的人是邢杲,你怕不怕?”

“主公仁義!”

楊愔在馬上拱手說道,他的內心很是震撼,只是現在被震撼得有點麻木,畢竟,這已經是他們這支隊伍今日所到的第三家。之前兩家,都是乖乖的開啟鄔堡大門,被帶走也是毫不反抗。

絲毫不像這一家,居然還存在一絲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