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御風沒有去看她,自言自語道:“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難道要流血滿地,才能夠功成名就,證道成聖嗎?”

見到陳御風如此說法,夏芷涵輕嘆一口氣:“真是榆木腦袋!”

轉眼間,《卡門》已經演到了後半段,卡門和埃斯卡米里奧相愛了,柔情蜜意,原本規模宏大的音樂也變得輕柔起來,長笛與豎琴交相輝映,飽含脈脈的溫情。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痴了,就算是陳御風也身如其境,他感受到了這世間最為奇妙的東西,不可名狀。

但美好的事情總是不能夠長久。

《卡門》的最後一幕到來了,就像暴風雨一樣快,卡門死在了唐•豪塞的匕首下。音樂變得悲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陳御風以他驚人的聽力可以聽出有的人已經開始哽咽,就算是夏芷涵,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悲傷的情緒。就如柴可夫斯基所說的:“當我看這最後一場時,總是不能止住淚水,一方面是觀眾看見鬥牛士時的狂呼,另一方面卻是兩個主人公最終死亡的可怕悲劇結尾,這兩個人不幸的命運使他們歷盡辛酸之後還是走向了不可避免的結局。”

歌劇結束了,燈光黯淡下去,帷幕也已拉下。陳御風和夏芷涵兩人還坐在原地,皆是沉默。劇如人生,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愛情悲劇,但卻能夠影響到人的主觀情感!不得不說,這場歌劇是十分成功的。

“你覺得如何?”夏芷涵率先打破這一沉寂,對陳御風問道。

陳御風聳了聳肩,答道:“這是一個很傷感的故事,不愧是比才的最後一部作品,能夠流芳百世也是有它的道理的。”

夏芷涵不置可否,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說道:“很抱歉在你今天生日的時候帶你來聆聽這一美麗的悲劇。”的確,生日本是歡天喜地的,如果有了什麼傷感的事是不怎麼吉利的。

陳御風輕笑一聲道:“這沒什麼,順其自然。我不講究這個。”

夏芷涵沉默一會兒,然後說道:“我覺得你似乎很排斥目前你所擁有的一切。”

陳御風渾身一震,隨即說道:“怎麼會,是不是你感覺錯了,我可是很享受呢!”

“是嗎?”

夏芷涵步步緊逼。“從你來至尊學院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你對這一切環境似乎報以冷淡的態度,有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感覺。我們並不是沒有七情六慾的機器,我們有血有肉,就算是老莊這一人物也不能免俗。那些先秦時期的百家爭鳴,在我看來,雖然有很高的文學價值,但畢竟是在亂世而產生的產物,在現代,如果執意秉行這一舉措,是不明智的,甚至是愚蠢的!”

夏芷涵有條不紊地分析道,絲毫沒有覺察到陳御風越來越痛苦的神色。

“好了,今晚就先到這兒,我身體不適,先走了。我會讓人送夏同學回去的。”陳御風起身對夏芷涵道。不等夏芷涵回答,陳御風就先行離開了。

夏芷涵有些驚愕,她沒想到平日裡溫和的陳御風會如此的失態!“可能我剛才所說的刺在你的痛處吧。”夏芷涵苦笑著,也離開了。

歌劇院變得空蕩,如死一般寂靜。但在紅色的帷幕裡,一位男子正在獨自垂淚。

“悲苦的上帝,你的子民正在哭泣著,為何人世間的罪孽要我一概承擔?我恨你,獨孤驚鴻!”

這位男子,正是獨孤碩石。獨孤驚鴻,獨孤家的家主,也就是獨孤碩石的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