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青雖然失去了法力,但是白蓮教的妖女怎麼可能讓幾個凡俗之人得手,她的手心裡面,已經握了幾枚飛針。

沈長安只瞥了一眼,便發現那飛針之上泛著幽幽的藍光,很顯然是淬毒了的。倘若讓這妖女動手,這些個人只怕是都要被她給毒死在這裡。

沈長安無奈地嘆了口氣,快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抓起那幾個圍上來的男子,一手一個,直接將他們統統給丟了出去。

那些個人尚未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突然就感到天旋地轉,紛紛飛落出去,躺在了地面上。

李青青見得沈長安出手,這才收起了自己的飛針。

那些個人被丟了出去,也知道自己惹不起沈長安,沒有多說什麼,紛紛起身逃走了。

沈長安這才落座下來,輕聲說道:“只是幾個登徒子,沒必要下殺手吧?”

李青青卻是冷哼了一聲,說道:“只是?沈道長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是否站在我的角度想過?倘若我李青青不是白蓮教的弟子,只是個普通女子,落在了他們的手上,我只怕是生不如死。”

沈長安皺起了眉頭,卻聽得李青青繼續說道:“沈道長行俠仗義,一路上殺人憑的是什麼?還不是自己的一顆心。你覺得該死的人,你隨手就打殺了,也未曾想過他人是否有難處,會否有親人需要供養。你覺得不該死的人,便只教訓一頓,輕易的便放過了,卻也不曾想到,這些人是否會釀成更大的惡果。”

“你自詡為正義仁善,實際上,和我們白蓮教又有何區別?不過是隨心所欲,自定法規。不合心意的便殺,覺得可以饒恕的便留,想要救的人就會去救。沈道長,你這般行事,也好意思稱呼我為妖女?”

沈長安合上了自己的雙眼,食指在桌子上“咄咄”地敲擊著,心裡面卻是翻江倒海一般,開始思索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

從他第二次入世界的時候開始,因為獲得了大力的神通,沈長安行事便有些肆無忌憚了起來。

那些山匪,土匪,害人性命的妖邪,讓沈長安遇上了,立刻便是一棍子下去。

他一路走到幽州,便是一路殺到幽州。

凌霄道長的名字之所以讓人熟知,那都是一個個歹人的性命建立起來的。

沈長安斬妖,殺人,從未有向任何官府報備過,他遇到了,看不過眼,上去便點殺了。

路途之中,他也不乏遇到一些仗勢欺人的狗東西,若是不太過分,他便放一放;若是太過分了,他索性便將其打了個殘廢;再嚴重一些的,沈長安一棍子下去,了卻所有事。

這麼一路走過來,他真的沒有錯殺過任何一個人嗎?他的判斷,就是百分之百準確無誤的嗎?

沈長安的心中,那些個思緒,想法,不斷地在他的腦子裡面盤旋,一種莫名的業障從他的心裡面生出來,那是對自己過往行為的一種否定。

一旁的李青青見得沈長安的樣子,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奸笑的神情。

沈長安並不知道,李青青不是白蓮教的普通弟子,她就是白蓮教的聖女。作為白蓮教的聖女,李青青在修行一道之上的見識,比起沈長安不知道要多出了多少倍。

沈長安修的青萍宮法門本來就殘缺,遇上的師父無憂子更是修為都不如沈長高,還沒指點過沈長安太久。他的這點微末道行,在遇到這種困境的時候,一下子就陷進去了。

修行不光光是要修法,更是要修心。

心法,心法,要心境和法力都提升上去,方才能夠算得上是修煉心法。

沈長安的法力不用愁,九息服氣和辟穀兩門神通的作用之下,他的法力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積累,就能夠比起誰都要深厚。

但是這心境方面,卻不是這麼容易積累的。

心境是個說不清楚的玩意,有的人天生下來,心性就高人一等,心中無障礙,修行也是一帆風順。而有的人卻是充滿了迷思,經常對於事物感到迷茫。

而沈長安,是個矯情的人。

他會對這些事情感到迷惘,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畢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現代人靈魂,他沒有那王侯將相一呼百應的雄偉氣勢,也沒那鐵血軍侯殺人如麻的氣概。

他見到有無辜的人被害他就會悲傷,他看到好人勝利就會快活,他聽聞哀樂就會泛起愁思,他看見美景便會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