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男人長著圓圓的腦袋,慈眉善目活似西方活菩薩。

男人和藹可親的臉龐讓我一度錯誤的以為眼前的人並不是梅里爾口中兇名赫赫的費爾南多教授。

可從他的眼神裡,我確實看到了許多莫名的意味。

男人在距離我只有十來米的時候笑呵呵出聲說:“敬愛的苟蛋兒閣下,久聞你卓爾不凡,自小就有過人的膽識,今日得見,果然是一表人才呀,哈哈哈哈……我是從M國來專程接您去賽洛克斯大學的費爾南多教授,如果你不嫌棄,叫我費叔就好,呵呵。不知道你這是要去哪呢,我身後的勞斯萊斯幻影,完全可以將你送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

我挑眉看了一眼費爾南多身後的豪華轎車,本來毫無波動的心竟然又一次被這破銅爛鐵勾起濃厚興趣。

一輛完美無缺的座駕,顯些讓我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但我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眼前這個危險的中年男人身上。

笑面虎,永遠比肌肉猛男更具破壞力。

畢竟這些笑裡藏刀的高手,總能在不經意間擊潰你理的防線,慢慢腐蝕你的心靈,等你發覺被坑,知道為時已晚時,等待你的,將是他們最為致命的雷霆手段,一擊斃命。

我儘量讓自己緊張的心情放鬆下來,以求最大限度恢復體內因長時間奔跑而流逝的能量。

梅里爾在我身旁,身體各處顯得很不淡定,要不是知道此時情形不對,估計這位烈性青年早就如斷水流大師兄一般,早拔出衣服下的鋼刀跟對面廝殺了起來。

我只微笑握梅里爾不停顫抖的手臂,示意梅里爾切記不可輕舉妄動,接下來不管場面怎麼失控,一切都交給我便好。

我擺出一副慵懶的姿態,直視費爾南多的眼睛笑著說:“喲,連您這位外國佬都把我們國內優良傳統文化學得這樣出神入化,出口就是閣下,卓爾不凡這些文雅的詞彙。您說五百年前,您的國家是不是我C國的屬國呢?您這該不會是回來認親來了吧?我可不認得家族裡有您這樣一位叔呢!”

我心裡其實並沒多少調侃費爾南多的意思,只是這位中年大叔硬要用蹩腳的外國腔調說些拗口的成語,又自來熟的讓我喊他叔,聽起來讓我著實有些反胃。

費爾南多對我言語上的不敬似乎並不感到氣憤,靠近我與梅里爾面前大概三米左右才停下身軀,完全將梅里爾從視線裡面撇出去,繼續笑眯眯衝著我說道:“哎呀,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一向喜愛C國的傳統文化,對C國文學歷史也有一定程度的瞭解。知道我在賽洛克斯大學教授的課程是什麼嗎?”

費爾南多若有其事的賣著他的關子,企圖讓我接他的話,猜他教授的科目。

我反正也正愁眼下還沒想到怎麼脫離苦海,和費爾南多隨便瞎聊點什麼,拖下時間也算好的,便裝作被他勾起興趣的樣子打著哈哈道:“應該是C國文學吧?難不成還能是屠龍的專業?”

“沒錯,就是C國文學,哈哈……”

被費爾南多證實是C國文學,我心裡倒感到有些訝異。

從費爾南多先前的話語裡面判斷出他教授的科目與我們國家文學有關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可要說一個頂級半神學院裡的老師教授的科目與普通高校的科目相同,著實有些難以置信,我寧願費爾南多告訴我他教的是屠龍專業,那樣或許還能讓我對他產生些許的心動。

一個外國文學專業,不知道有多少東西值得他耗費這麼多精力去教授那些精英學員。

可我依然裝作見了大世面的樣子對費爾南多拱手恭維說:“費教授學識淵博,實在佩服……”

費爾南多擺手說:“哪裡哪裡,學到的都是些皮毛,都不及您們國內優秀高中生的水平,哈哈哈哈……要說學這玩意還是很有用的,每次與高人對決時,使用中文總能給人一種別樣的意境……就像紫禁城之巔上,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終極決鬥,文字雖短,意蘊綿長,只短短數字,即描述出一副肅殺的場景,著實驚呆我們想象的空間……如果把這裡換成‘pk’‘solo’這些簡單的英文單詞,則瞬間拉低這兩位大俠的檔次,文字的非凡魅力,可見一斑!”

我被費爾南多這種奇怪的解釋逗笑,反駁道:“如果您認為這算是一種魅力,建議您學日語更得勁兒,那魯多與撒斯給兩位超級大神使用千鳥和螺旋丸對波的場景,一樣能使您冰冷的血液快速燃燒到沸騰起來……”

費爾南多聽到我的調侃不禁哈哈大笑,爽朗道:“我就說嘛,苟蛋兒賢弟是個善談的年輕人,不自傲本國傳統文化而盛讚他國優秀藝術,有此高見,我費某人真當佩服得五體投地。我與賢弟您相見恨晚,此時腦子裡靈感竟思如泉湧,藉此機會,很想跟苟賢弟探討關於貴國經典文學中的四大名著中的某些看法,不知道苟賢弟能否賞兄長我一個面子?”

從叔變成兄長,這位費爾南多教授直重新整理了我對“禮賢下士”這個詞語的新認知,我很懷疑這位大名鼎鼎的教授在聽到我對四大經典某些言論後會不會自稱晚輩。

真要如此,倒讓我心裡面生出一種感化費爾南多的奇怪想法。

以文會友,讓這位“和藹”的教授對我唯命是從,放我和梅里爾一條生路,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在我生出這種想法的時候,我依稀能瞧見費爾南多猥瑣笑容下目光裡的深邃。

連我自己都沒發覺,在與費爾南多這般沒頭沒腦的交談中,我已經被費爾南多帶入他的節奏中。

與陌生人交談,他總要先丟擲橄欖枝,找到共同話題,投其所好,待得推杯換盞,情投意合時才會放出最終的大招。

屆時,即使我想拒絕費爾南多,場面都會變得相當難堪。

成年人的世界,總歸是要儘可能的體面。能不撕破臉,就最好不撕破臉為妙。

被這個老狐狸故作親和的姿態戲耍,我眉頭緊皺,一時間竟不知道要伸手打眼前的笑臉之人,還是繼續和費爾南多鬼扯下去。

好在梅里爾這時候在旁邊插話說:“費教授這麼大老遠跑來,總不至於是為了和卡多索學院2045級新生苟蛋兒交流學術問題吧?我一向尊敬費教授您學術淵博,我與苟蛋兒現在趕時間需要處理其他事情,如果費先生您沒其他事,可否日後有空再行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