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我迷糊的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長明觀的山前。

長明觀坐落在一座大山的山頂處。

老爸和我說,這裡山觀同名,長明上長明觀。

相傳前朝時期有位道號長明的高明道士在長明山頂坐地飛昇,成了神仙。

後世的修道者為紀念這位神仙,也為追隨長明道士的腳步,便修繕了這座長明觀。

長明觀裡的神仙和道士神通廣大,保佑一方水土平安,深得這附近方圓數十里人的信服。

我沒管著信服不信服這位長明神仙的,這座長明山看著舉目可及,爬起來著實費力氣。

我不忍心一直趴在父親背上給他負重,自己一腳一腳的向山頂爬著。

老爸想著這是我對玉先生的一片誠心,也就沒再管我。

一老一少走在長命山陡峭的山間,緩慢而堅定。

不知過得多久,也許一秒,也許一天,我費盡力氣終於走到了長明觀。

長明觀殿宇恢宏,雖處深山,重重疊疊的宮宇一點兒不顯冷清,給人的感覺倒像進了鬧市之中。

我和老爹找到了玉先生。

玉先生將我帶到他的老師父身前。

老頭子這時候鼻孔只有進氣沒有出氣。

但他聽見我來,忽的起身雙手扒拉住我幼小的臂膀,扯著嗓子問我:“星官大人,快告訴我成仙之法,快告訴我……”

我沒拗過老頭子,開了玉口對他念了一段老爹教我的大道心法。

我念著心法的時候,長明殿房梁震動,真武帝君和他的馬仔的笑聲在我四周響起。

真武帝君在左側大柱後面,面目猙獰,抬起手爪喊著:“苟蛋兒,納命來……”

右側的幾位神仙也彷彿地獄中的惡鬼:“苟蛋呀,都是你害死我的……納命來……”

他們的手爪一下子猶如彈簧似的直接伸到我脖子上。

我呼吸急促,嘴裡拼命呼喊:“我去你大爺的……”

嘴卻怎麼也喊不出聲,我流淚了,淚水打溼眼角。

冰冷的觸感讓我瞬間回過神來,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才發現方才的一切皆是一場夢。

來福壓在我胸前的手讓我呼吸困難,我一把甩開他的大手,才覺得不被拘束是何等的美妙。

真武帝君和他的兩個馬仔的惡鬼的形象在我腦海裡歷歷在目。

神仙通常是不做夢的,做夢如同元神出竅,和真實發生的如出一轍。

有此夢境,我很憂心明天的長明觀之行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可怕後果。

給自己掐指算算那簡直就是胡扯!

算命先生算命打卦的本事其實和人界的心理博弈是一回事。

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聖人心裡都沒多大數。

神仙們遺留下界的奇門遁甲和滴天髓等曠世奇書只不過是教會人們推算未來某事發生的機率。

奇門遁甲會告訴他們上千萬種結果,被稱為半神的二流道士會將其中稍微可信的結果告訴了世人。

推演對了是他們幸運,不對則是失誤,大部分則是半對半不對。

即使如此,人們還是相信他們料事如神的本事。

人們為提前知道未來的答案而感到心裡的安慰或預防。

好事發生了,心裡便對道士們感謝萬分,沒發生也覺得自身並沒因此失去什麼,只怨自己沒這個命,享受不了道士們口中說的福分。

壞事發生了人們則更相通道士們掐得準,不差分毫,意外都能算準,再沒比這更準的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