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聽說過有好人給病人移植器官的治病良方,卻從沒見過像玉先生這樣將我身上的痛苦轉移到自己身上去的奇怪療法。

別說中午那頓酒飯已經回了本了,爸媽二人甚至覺得玉先生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還欠下玉先生許多。

老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地上打滾的玉先生攙扶起來。

這時候玉先生再沒有剛來時候的從容淡定。

他肥大的臉龐胖得像豬頭似的。

我瞅見他的好笑的樣子,實在忍不住,竟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老爸對我怒斥出聲:“臭小子,這是咱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救了你,現在長這醜樣子的可是你這個小王八蛋!”

罵人罵到自己身上去了,我覺得我爸是真狠,乖乖收了笑聲呆呆的看著玉先生。

老爸訓斥聲剛落,似乎又覺得這麼說對玉先生多有冒犯,急忙對著玉先生解釋:“我沒有說您醜的意思。”

玉先生這時哪管得了醜還是不醜的,他臉上火辣的疼痛只有我能感同身受。

要不是玉先生還稍微有點定力,現在估計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神仙的敲打,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忍受的。

我媽看著玉先生的慘狀於心不忍,催促我說:“快對恩人說聲謝謝!”

玉先生忍著臉頰上的疼痛,杵著大腦袋靜靜等我出聲,想要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如同他師父口中那樣不負仙人的盛名。

但是我令他失望了。

我只能盡我能力微張了張嘴巴,嘴裡啊啊的發出幾聲我認為是對他表示感謝但他聽起來很茫然的聲音。

玉先生明顯有些崩潰了,他都有些懷疑師父口中的神仙和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玉先生雖然臉腫了,卻不怎麼妨礙說話的。

玉先生嘴角抽搐著問起我爸媽:“苟大……您家公子以前不是傳聞會出生即能言語的麼?怎麼現在……”

他手指顫抖的指著我,很不願意相信自己救了個寂寞的現實。

我爸毛毛愣愣的,聽到玉先生提醒,又是對我呵斥出聲:“怎麼,裝啞巴了?玉先生今天為救你的命把自己都搭上了,說什麼你都得給玉先生磕個頭表示謝意吧。”

玉先生作為一個地上修行道法的末流方士,哪能受得了我磕頭的大禮。

他驚慌失措,剛想阻攔我爸,表示大可不必如此。

但玉先生似是看出我徒有虛名,並不像傳聞中那樣有能說會道的本事。

玉先生便收起阻攔我爸的手,站在一旁,靜靜的觀看著老爸訓斥著我。

老媽心疼我大病初癒,對著玉先生抱歉的說:“兒子害病數天,如今才被玉先生大能力救好,沒了以前的精氣神,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慢慢恢復。等他完全復原了,再讓他親自登門感謝玉先生不遲,玉先生的恩德,我們苟家人都會銘記在心的。”

老爸被我媽一語點醒,也點頭附和我媽說:“對對對,小傢伙這些天吃了不少苦,嘿嘿,常言說大病三天,如同去閻王殿走了一遭。犬子不能當面對您表達謝意,對您著實心懷歉意。”

老爸接著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堆皺了吧唧的散碎紙幣,約合一百多塊錢,就要塞給玉先生。

老爸鄭重的對玉先生說:“這是我們苟家送您的一點薄禮,不成敬意,希望玉先生您能收下,算是我兒子苟蛋感謝您的菸酒錢。”

在鄉間,行走方士給人消災治病比大工價錢還貴。

我爸掏出的這些錢實在是打發叫花子。

但這些也幾乎是我苟家大半個家底了,為了我,老爸很願意掏出這些柴米油鹽的家底。

玉先生只隨意瞄了一眼我爸手中的錢,毫無收下的打算。

玉先生滿眼透著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