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只是幾個府內婢女私下在傳,後來慕容靈、王甯入府,服侍她們二人的陪嫁侍媵也聽聞了就傳得更厲害。

立太子後,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洛陽宮內的各宮各殿都有內侍宮婢在嚼舌頭。

議論太子血統不純這樣天大的事,大家都畏懼皇帝,也避著永和宮。

錦衣衛無孔不入,但不敢針對大內,否則徐宗文也不至於到現在聽不得一點風聲。

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在一個惠風和煦的午後,結束批閱奏疏的徐宗文正在前往淑妃王甯的鳴鸞殿,在延慶宮外的延慶門聽到三兩個宮婢聚集一處閒聊。

徐宗文棄了步輦,鳴馮寶帶人將幾個宮婢帶過來問話。

“都說說,近內宮中都有什麼新鮮事?”徐宗文滿臉和藹,他以為幾個宮女在議論一些宮中趣聞,所以也想聽一聽,尋個樂子。

“陛下,陛下饒命啊!”幾個宮婢臉色蒼白,全都伏在地上求饒,徐宗文見狀立刻感知到此事非同尋常。

“去傳錦衣衛龐白,把這些奴婢全都關到錦衣衛大獄裡篩一遍,朕倒要看看這宮裡還有什麼事?”徐宗文興致全無,走到一半折回了宣室殿。

“諾!”馮寶立刻命身後隨同護駕地左監門衛軍士將幾個婢女拖了下去。

“怎麼回事?陛下好容易才來一回居然回去了?”淑妃王甯梳妝打扮完畢正準備接駕,誰知道皇帝后腳就傳口諭過來說不來了,“去找馮寶,看看今日出了何事?”

“諾!”看到主子正在氣頭上,鳴鸞殿的宮女都不願意觸了黴頭,一個個打起十分精神小心侍候著。

“這是什麼茶水?你要燙死本宮!”王甯回到寢房,坐下沒多久宮婢按照吩咐奉上一杯熱茶,王甯不甚注意碰了手指立時便開始責罰起宮婢:“沒眼力見的東西,拉下去讓她長長記性,好好學學怎麼伺候主子!”

“諾!”兩名身強力壯,面白無鬚的內侍冷著臉將倒黴的宮女拖出去扔在長凳上,隨即便提起了粗壯的板子。

“啊!啊啊~”很快,殿內響起了一陣悽慘的哭聲。

“宣錦衣衛指揮使龐白覲見!”宣室殿內,奉命審訊的錦衣衛指揮使龐白很快拿到了口供前來見駕。

“臣,龐白奉詔叩見陛下!”不同於一般文武官員,錦衣衛相當於皇帝家奴,龐白沒有行拱手禮而是熟練地跪下回話。

徐宗文手中的奏疏還沒有批完,他一邊翻閱一邊問:“那幾個奴婢今日在鳴鸞殿外都說些什麼?”

龐白動了喉嚨,他望了一眼殿內侍候的宮婢和內侍們,徐宗文沒有抬頭,他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

“諾!”眾人除了馮寶貼身侍候,立刻魚貫而出離開了宣室殿東堂。

“現在可以說了。”徐宗文批完奏疏慵懶地躺在龍椅上。

龐白支起上半身,小心翼翼答道:“回陛下,涉及國本,臣下不敢妄言,還請陛下聖裁!”

馮寶立刻小跑著下去從龐白手中接過審訊的結果和口供返回呈給皇帝。

徐宗文心中的疑心越來越重,他有些不滿地接過案卷匆匆望了幾眼,直到看到太子二字他才徹底投入。

片刻之後徐宗文面色深沉的可怕,他隻手抓緊御案,一炷香過後他的手已經青筋暴起,徐宗文的變化讓馮寶和龐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皇帝不是尋常人,皇帝是老虎。

老虎為百獸之尊,皇帝為萬民之主。

老虎餓了會吃人,皇帝一怒血流漂杵!

“給朕查!此事不管涉及到誰,都給朕朝底查!”徐宗文靜下心來,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憤怒:“那幾個奴婢絕不能或者走出錦衣衛詔獄,對外就說是偷竊宮中財物畏罪自盡,讓慎刑司那邊備好口供。”

“錦衣衛那邊,負責記錄口供的掌書、書記還有聽到不該聽的那些人你都要處理乾淨。”

“諾!”龐白後背冷汗涔涔,看來洛陽馬上就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

慎刑司屬於內宮四司之一。

新朝建立,內廷設立二院四司八局十監共計二十四衙。

其中,二院太醫署、御藥院,四司:皇城司、慎刑司、惜薪司、鐘鼓司,八局:酒醋面局、兵仗局、浣衣局、銀作局、針工局、巾帽局、織染局。

十監:御馬監管理各地上供的御馬、尚膳監專掌膳食、尚寶監掌管璽綬、神宮監負責太廟和奉先殿、司儀監掌儀仗、直殿監負責灑掃、內侍監輪值侍候皇帝起居、寶鈔監發放例銀、尚衣監負責袍服,司禮監掌宮廷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