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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王珣和一眾文武百官正在因為朝政紊亂而痛斷肝腸時,一聲大笑打破了原本沉悶而悲痛的氛圍。

眾人臉色大變,急匆匆朝著大門處那笑聲的源頭探去,宴廳的大門口,徐宗文筆直的站在那裡,如同一株松柏,挺身而立!

“徐驍,你放肆!”

“徐宗文,你當真狂妄至此了嗎?”

“徐鎮北,你未免太失禮了。”

“狗腳的鎮北大將軍,分明是逆賊的走狗!”

隨著徐宗文緩緩步入宴廳,百官們對徐宗文的口誅筆伐也隨之展開了。

對徐宗文還算欣賞的官員尚稱呼一聲徐鎮北,臉色通紅,氣憤非常的官員們則已經忍不住開始叫罵起來。

王珣沒有起身相迎,一是因為他的官職品級遠在徐宗文之上,又是出身頂級門閥琅琊王氏,而是因為年紀長於徐宗文,長輩無需對晚輩相迎,三則因今日朝會上會稽王司馬道子對徐宗文加官進爵,好一番封賞,王珣已經把他列入會稽王一黨!

“徐將軍,老朽可沒有邀請你參加壽宴吶!你這不請自來,未免也太失儀了。”王珣絲毫不隱藏自己對徐宗文的厭惡,徐宗文一腳踏入宴廳,他便已經開始趕起人來。

徐宗文笑道:“滿座大丈夫,盡是女兒態!這如何不讓我徐某人大笑三聲呢?”

“徐驍,無禮!”

“庶子狂妄!”

……

毫無疑問,徐宗文的一句話立刻就招來了一片叫罵聲。

王珣皺著眉頭,追問道:“那不知已經投入會稽王麾下的徐將軍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徐宗文開啟天窗說亮話:“諸位所憂慮者無非是會稽王陰謀篡權,廢黜天子!可是你們在這裡哭哭啼啼能解決什麼問題呢?你們哭就能把會稽王哭死,就能把天子哭出來到太極殿升座視朝嗎?”

“徐宗文,你莫不是替會稽王打探訊息來的!少在這裡惺惺作態,裝腔作勢,趕快滾吧!”

“就是,你徐宗文不過是一個次等士族出身,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

“滾出去!”

徐宗文壓著胸口的怒氣,正準備反擊,不料王珣出於意料的替他平息了百官的攻勢。

“且慢!諸位,還請聽他把話說完再做計較不遲。”

“好!既然王公發話了,那我們就聽聽你這狗嘴裡是否能吐出象牙來。”

“靜一靜!都聽聽他有什麼好說的!”

……

“戰不必勝則不可以言戰,攻不必取則不可以言攻,順時而動則勝,逆勢而為則必敗無疑!”徐宗文旁若無人,胸有成竹道:“今會稽王掌控禁軍軍權,我等皆受其轄制,陛下困於禁中,為今之計只有反客為主,掌握禁軍兵權才可以……”

“徐鎮北所言極是!目下就是要聯合朝中的忠臣義士,共同對抗會稽王,絕不能讓會稽王獨掌權柄,任由王國寶兄弟禍亂朝綱!”出聲贊同王珣的是驃騎大將軍長史王謐。

王謐,丞相王導之孫,車騎將軍王劭之子,與右僕射王珣是堂兄弟,是琅琊王氏年輕一脈中才具聲名都名列前茅的年輕俊彥。

王謐因為是陳郡謝氏的女婿,年僅二十歲便進了中書省歷練,從右拾遺改任秘書省秘書郎,遷為秘書丞,升任門下省黃門侍郎,二十五歲出任為吳國內史,前不久奉命出任驃騎大將軍朱序的長史,如今會稽王兼任驃騎大將軍,王謐也不用去兗州了。

內史,在魏晉前,各諸侯國之下設立丞相一職,經漢武帝推恩令後,各諸侯王實力大減,原諸侯國丞相改稱國相,後來簡稱為相,如濟南相,實際上與一郡太守職權相等,並無差異。

到了魏晉時期,改相為內史,如會稽內史、琅琊內史,是故,太守、相、內史大抵品級相同,職務相等。

“除了掌控禁軍兵權,我等皆要簽下盟約,共同進退,我徐驍願意成為內應,待約定之期到時,我便挺身殺賊!”

“好!”王珣拍案叫絕,忙讓左右取來筆墨,讓在場百官都簽上大名,立下盟約,共討會稽王司馬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