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沈殷八字眉下一雙烏黑亮麗的圓瞳仁不停地閃爍著,他欣然應道:“下官即刻去辦!”

“錢唐士族都有哪些?”徐宗文側著身子問。

郭裳踢了一腳反應慢的錢唐令丁泰,催促著道:“使君喚你呢!”

“哦,哦哦哦!”丁泰被望著沈殷的背影發著呆,此時立刻上前回話:“錢唐大族全、朱、顧、範、杜、戴、丁、褚八大士族,這排名前四的錢唐全氏、錢唐朱氏、錢唐範氏、錢唐杜氏是吳姓一等士族,與吳郡嫡脈同出一源,在大晉朝算得上是排的上號的,後面的四家是吳姓次等士族……”

“那麼你以為這八大士族中可有不法行徑啊?”徐宗文的發問讓丁泰懵了!

剛殺了朱禎,這麼快就要連根拔起,斬草除根嗎?

“這樣吧!換一句話問你,就是說這些錢唐本地計程車族之中有沒有人與此次錢唐大堤堰口毀壞一案有干係?”

徐宗文的問題非常犀利,他先是將錢唐大堤決口一時當作是一樁大案子,又直截了當的將錢唐士族們拉下水。

丁泰本就是錢唐丁氏的長房嫡孫,父親丁兆之時錢唐丁氏的家主,錢唐丁氏又是屬於吳郡丁氏,與吳縣丁氏同出一脈,都是吳國大司馬丁奉後裔,到了晉朝雖然遠離了中樞朝堂,可是在地方上依舊又著不小的勢力!

他再蠢笨如牛,也不會自己給自己找事不是?

士族都是相互聯姻,壯大自身勢力,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怎麼可能會出賣自己呢?

“請使君見諒!下官著實愚笨的很,下官實在是不明使君此話究竟是何意?請使君明示。”丁泰微微低著頭,一副恭敬樣子,就像是徐宗文手底下的軍士,俯首帖耳,不敢違逆。

郭裳見丁泰開始跟徐宗文打起了太極,也不管禮儀,直接插話道:“我家使君的意思太明確不過了,就是說此次錢唐大堤決口,江水淹沒南岸數千頃良田,毀壞了那麼多的民房,淹死了那麼多的人,就是說這件事和你們錢唐丁氏到底有沒有關係?”

“怎麼可能呢?下官忝為錢唐縣令,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呢?我錢唐丁氏詩書傳家百餘年,更是一向以穩定地方,布仁義於四方為上,就更不可能牽涉進此事了!”丁泰嚇得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急著辯解起來,替他自己和錢唐丁氏拼命開脫起來了。

徐宗文聽著丁泰蒼白無力的辯白都不想理會,郭裳繼續催問:“丁府君的意思是錢唐毀堤淹田與你丁氏無關是吧?”

丁泰抬起頭,用滿是贅肉的下巴不停的點著回應道:“是啊!錢唐大堤毀壞,江水暴漲,淹口決了之事絕對與我丁氏無關啊!請使君明鑑!”

“那就說和其他士族有關係嘍?”

“對,”丁泰遲了一拍,他伸出手打了自己一嘴巴子,意識到自己失否的他開始極力否認:“下官的意思是與士族都沒有關係,這場大水那是天災啊!”

徐宗文走上前,在丁泰耳邊輕聲道:“丁泰,你當真以為這場大水和士族無關們?別以為本刺史初來乍到就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士族的良田大多都集中在北岸各堡,南岸都是江水入海口,盡是些泥沙,連地都種不了,這樣下等的地也能將其稱之為良田?”

聽到徐宗文道出的實情,丁泰慌神了這一次!

他悔啊!他怕啊!

沒想到紙終究是包不住火 !

完了,這下子徹底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