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有事就先回去了。”

但是,真的回去了嗎?

袁若煙看著丈夫逐漸隱入暗處的身影有些不解,她順著丈夫離開前的目光看去,舞池中盡情狂歡著的男男女女,都縱情於聲色之中。歌舞昇平,放縱奢靡,一直不都是這樣嗎?哪裡有什麼特別的。

曜文也真是的,怎麼能就這麼留下自己走了?

“這位孤單的小姐,您和您的男伴似乎鬧了點不愉快,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邀您共舞?”

袁若煙看著眼前穿著白色西裝的英俊男子,心中有些許自得,自己的魅力一如既往的迷人,看,這不是又一個男人被自己折服了嗎?她優雅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我的榮幸。”

男子握住她的手,落下了溫柔一吻,兩人雙雙步入舞池。

恍惚間,她似乎在舞池中看見了溫熙銘摟著另一個女子跳舞。不過,想想也不可能,那人會跳舞?整日舞刀弄槍的糙漢子,何曾踏入過舞池一步?

溫熙銘現在還真沒在舞池中,剛剛有個男人半路截胡,拐走了自己的“好義妹”,雖然有些突兀,但是剛好緩解了方才的尷尬氛圍。他只是有點好奇這個男人和自己的“好妹妹”有什麼關係,假如是什麼惡人怎麼辦?他要保護好自己的妹妹,絕不是在蹲牆角偷聽。

嗯,絕不是偷聽。

“睿彤。”鄭曜文將安夏拉到了走廊暗處,想要勸些什麼,卻又無從下口,隔了半晌才吐出幾個字:“上次是我衝動了,我這個月的稿費已經發下來了,我回去取來給你,你別和溫熙銘走太近,他不是什麼好人。”

安夏低低笑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能爬到如今這個位置,他那雙手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早就洗不清了,溫熙銘身上的煞氣……重著呢。”

鄭曜文有些遲疑,煞氣?夏睿彤什麼時候會看面相了?

他嘆了口氣:“我早就說過,現在是新民主社會了,那些封建禮教迷信之類的你別信……”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這筆錢還你後,你就安心找個好人家嫁了吧,何苦作賤自己?這些大帥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若煙的同學才被抬進薛府做了七姨太,現在倡導人人平等,一夫一妻制……”

“噓……”安夏豎起一根纖細白淨的手指,堵住了男人的話語:“這裡誰都有資格說一夫一妻制,唯獨你沒有資格。若是你對我無意,何必一邊吊著我父親供你留學,一邊又和袁小姐談起了轟轟烈烈的自由戀愛?若是缺錢,但凡你光明正大的提出借錢,我都不覺得你有過錯,偏偏腳踏兩條船,一邊給我希望,一邊又給我戴綠帽子,這可真不是人乾的事了。”

女人的臉在明暗交替的燈光中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那雙眼中有譏誚閃過。

鄭曜文有些手足無措:“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不情願說出口罷了。

文人才子麼,總歸是有些可有可無的自尊和傲氣的,不願意折了那身所謂的才氣和傲骨。

“還有,你真的還得起嗎?”安夏打斷了他的話,“你住得那座老宅,是父親為我們準備的新婚場所,如今那裡面住了另一個美嬌娘,是不是該還給我?你不會真的以為,你要還的只有那些你在國外留學的花銷吧?中間打點的費用、路費、學費,以你現在的薪水稿費,還得起?對了,令父去世後留下的爛攤子可是我父親補上的,想必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那筆費用的數額有多大。”

安夏白淨的手指纏上了耳邊垂落的一縷秀髮,那縷髮梢在她的手指上繾綣纏繞,那雙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進鄭曜文眼中:“你,還得起嗎?”

鄭曜文怔了半晌,才低聲吐出幾個字:“我……可以慢慢還……”

“噗呲”一聲,安夏沒忍住笑出了聲,這句話,她不信,想來鄭曜文自己也不信,說出的話才那般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