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穆熟練的掃開院中落在石凳上的灰塵,招呼著安夏落座,又從那棵枯樹下挖出一罈子酒來,取出一盞白玉盅。

“這酒是我上一次出來透氣時埋下的,已經有些年頭了,太烈!你個小不點只能喝一杯。”

他掀開酒罈的封蓋,一陣誘人的香氣飄散出來,清澈透亮的酒液在小小的玉盞中散發著誘惑,安夏輕輕抿了一小口,香醇的液體滾過舌尖,潤過喉,滑入嗓,暖暖地浮動在腹間,慢慢滲入五臟六腑,化為身體的一部分,讓她不禁感嘆了一句:“好酒!”

葉清穆就笑了,笑裡是最純粹的喜悅,那張臉本就生的好看,平日裡冷冷清清扮演者高高在上的仙長,現在這一笑就好似萬花齊放一般絢爛。安夏不得不承認,她的一顆小心臟有一瞬間是真正被打動了。

這大概就類似於--曾經心裡的小鹿亂撞,後來小鹿長大了,走路帶風且賊穩。然後看見了男主的笑,小鹿說:“這是最後一次撞了哦。”撞完的小鹿翹著二郎腿,抽著煙說:“好了,撞過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所謂愛情什麼的,通俗點說就是“腎上腺素決定出不出手,多巴胺決定天長地久,5羥色胺決定誰先開口,端粒決定誰會先走。”

安夏不信。

“檢測到宿主的情緒波動有一瞬間的不穩呢!”某系統賤兮兮的提議,“要不咱直接上吧,把人吃幹抹淨,浪完這個世界再去下個世界換換口味。”

安夏: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系統!渣喵無疑了!

“你還記得自己是國家級科研專案的產物嗎?咱可是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掉節操的事不能幹!”安夏說得那是一個義正言辭,至於心裡怎麼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她永遠不會知道,說了這句話,以後打臉打得會有多疼!

系統被安夏義正言辭的態度感化,“宿主,你真是太偉大了,我決定以後不找那麼美貌的氣運子男主,這樣你就不會有情緒波動從而控制不住自己的獸行了。”

安夏:“……不會說人話就閉嘴,什麼叫獸行?我幹嘛了我?”

系統果斷選擇閉嘴。

喵醬:她急了,她急了,肯定是惱羞成怒了!

葉清穆嘴角微揚,似是不過癮,直接端起那壇酒往嘴裡倒,有些清亮的酒液來不及吞嚥溢位了嘴角,漆黑的夜行衣被酒水洇得顏色更深:

“的確是好酒!”

“這酒向來只有我一人喝,還從未有人評價過。”

“今日有人相伴,共飲美酒,妙哉!妙哉!”

安夏忽然有些心疼,以前葉清穆喝酒大抵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只有他自己一人月下獨酌。

後來的事安夏就有些記不清了,她完全不知道小乞丐的身體素質這麼差——一杯倒,一杯酒下肚,整個人的意識都模糊了。

只隱隱約約聽到氣運子男主在說什麼“法陣”、“母后”之類的,要是知道這具身子酒量這麼差,她就提前服用解酒丸了,也不至連磕丸子的機會都沒有。

葉清穆洋洋灑灑說了個痛快,畢竟憋了好幾年,下次再出來就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一開始底下的小不點還能時不時應上幾句,漸漸的,底下就沒聲了,只剩下微微的鼻息,原來是睡著了!

他有些好笑,自己難得有心情聊聊天,這小不點倒好,直接就睡著了。

飲完最後一口酒,葉清穆照例埋下一罈新酒,等待著下一次開封的機會。

他轉身盯著院中的那顆枯樹,枯樹中有一條細細的血色線條,不仔細看只會當成枯樹的紋路,現如今那條線已經上升至枯樹的三分之二處,很快就要接近頂端了。

快了啊,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葉清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