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浩六!沒錯,雖然這個人臉上蒙著布,但那個熟悉的姿勢和怪叫聲,陳光宗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不過他沒有時間多想,這一刀來得太突然,也太急了。

陳光宗猛地吸了口氣,腳下向後猛地退了一步,這一刀貼著他胸前的衣襟破空劈過。

只聽“嘶”地一聲,陳光宗胸前的衣襟立刻就現出一道整齊的破口來,胸口隱現出一絲血花。

顯然剛才的那一刀,已經讓他的身上掛了彩。

臺下的副導演更慌了,最後這一場戲雖然場面宏大,卻根本就沒有設定主角中刀這一場戲,那什麼人造血漿就更沒有準備了。

他不禁暗自責怪了起來,這些群眾演員怎麼老搞即興發揮亂改劇本啊,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不過攝影機旁的林嘉義卻異常興奮,尤其是看到陳光宗看到胸口傷處時,臉上那種驚愕憤怒的表情,就情不自禁地對攝影師大聲喊道:“別停機!要的就是這種逼真的效果。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停下來!”

周圍那些演東洋武士的群眾演員也愣住了,他們互相對看了一下,慢慢地向後退出了擂臺。

伊藤浩六眼見這一刀得了手,臉上閃過一絲得色,忽然將橫斬出去的刀用力收了回來,對準陳光宗的腰間就刺了過去。

這一刀快如閃電,雪亮的刀鋒破空刺去,刀刃上的鮮血被風輕輕吹散開來,形成一團濃密的血霧。

臺下的王一凡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從陳光宗臉上痛苦的表情和那揮刀者不依不饒的架勢,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但苦於腿上的傷勢未愈,他也只能在臺下乾巴巴地看著。

陳光宗臉上的表情憤怒無比,他右手握棍,忽然猛地一揚胳膊。

一聲長棍棍身破空的“咻咻”聲驟然響起,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就連伊藤浩六也只覺得陳光宗好像動了一下,臉上就狠狠地吃了一棍。

“啪”地一聲悶響,他的臉上立刻就多出了條長長的紅痕,那張大叫著的嘴裡猛地吐出兩顆硬紅的東西,輕輕地滾落在了擂臺上。

這是兩顆帶著鮮血和口水的牙齒!伊藤浩六的刀勢戛然而止,他收回刀,用手捂著被打得高高腫起的臉,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還沒等他的感慨完畢,陳光宗的棍子又飛了起來,圓圓的棍頭挾著呼呼的風聲直搗在了伊藤浩六的小肚子上。

伊藤浩六的身體就像個輕飄飄的風箏一樣向後飛了出去,幸虧擂臺的邊上用結實的牛皮紮成了幾道橫著的繩,這才將他那重重飛來的身體接住了。

牛皮繩的巨大彈力將伊藤浩六的身體彈回到了臺上,他面朝下狠狠地跌了狗吃屎,霎時間,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就變得一片煞白,額頭上、臉上和脖子後面的冷汗狂流不止,忽然喉頭一動,哇地一聲,將之前吃過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

擂臺下的眾人全看呆了,尤其是那個副導演更是驚慌失措,這一幕根本從來就沒有在劇本中設計過!

不過攝影機旁的林嘉義卻更加興奮了,他的雙手緊緊握緊了拳頭,嘴裡小聲說著:“對對對,這就是我要的效果,太好了……”

導演沒有喊停,燈光、攝影師也只得繼續了,臺下扮演東洋武士的群眾演員大惑不解,不過是到華夏來掙個盒飯錢,這位老兄用得著這麼拼命麼?

看到陳光宗的身手如此強悍,起初還為他捏了一把汗的王一凡也放鬆了下來。

陳光宗傲然收起了棍子,將它丟到一旁,指著伊藤浩六厲聲喊道:“你今天,算是見識到了真正的華夏功夫吧!告訴你,我們華夏人,不是東亞病夫!”

攝影機旁的林嘉義皺了皺眉,好像記得劇本里沒有這句臺詞啊,不過看擂臺上的兩個演員這麼投入,他也就沒有說話了。難得大家這麼入戲,這種逼真的現場效果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躺在地上的伊藤浩六面如死灰,他擦了擦嘴,用手撐地慢慢地爬了起來。

他憤憤地丟掉了手裡的刀,扯下臉上的布摔在地上,一臉不服地大喊:“我們再來過!”

陳光宗冷哼了一聲,氣定神閒地站在臺中,伸出右手對著伊藤浩六招了招:“你來啊!”

伊藤浩六活動了一下身體,全身上下的骨骼“咔咔”作響,他眼中的兇光大盛,忽然右足猛地一點地,整個人如同出膛的子彈般向著陳光宗射了過去。

他大喝一聲,一掌劈向陳光宗的左肩膀。

陳光宗輕描淡寫地伸出左手向左一撥,伊藤浩六的手掌就被撥到一邊,緊接著他的膝蓋猛地向前一頂,就聽到“嘭”地一聲,伊藤浩六的身體立刻就猛地向旁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擂臺的地面上。

伊藤浩六猛地爬了起來,就要再撲上來。忽然他臉色一邊,張口就是一蓬血噴了出來。

臺下的王一凡這才相信那老者的話,如果陳光宗繼續按照現在的狀況練下去,到了四十歲時必成大器!

陳光宗望著伊藤浩六的慘狀,冷笑著搖了搖頭:“小鬼子,我剛才只用了三分力……”

伊藤浩六大聲咳嗽了起來,一張臉上已是一片血糊糊的,但他卻還是強忍著傷勢,一雙兇眼睜得如銅鈴一樣,喉嚨裡發出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嘶吼聲。

這一下,就連看得入神了的林嘉義都覺得不對了,他擺擺手叫來了一旁的副導演,小聲問了起來,那副導演也是一頭霧水地搖了搖頭,滿臉的不解。

伊藤浩六喘著粗氣,渾身上下慢慢地繃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