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凡神態輕鬆地向前走著,忽然一輛熟悉的福特旅行車停在了身旁。(

橙先生一臉嚴肅地推開車門下了車,這一次,駕駛位上的那個司機也下了車,兩個人合力將王一凡抬到了後排座上。

等這輛車開上了路以後,王一凡這才摸了摸上衣口袋,卻發現裡面的煙盒已經在剛才完全浸溼了。

“能給根菸抽麼?”他緩緩地伸出手。

橙先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憐憫、同情和失望,他伸手掏出一包煙,綠色的外殼上,是一隻大熊貓歡快地吃著竹子。

王一凡接過了煙,點燃後深深地吸了一口:“真是好煙!抽起來就不一樣。”

他由衷地讚歎著,狠狠地吸了起來。

橙先生默不作聲,這輛旅行車在江東市的二環路上不停開著,轉了一圈又一圈。

王一凡伸手將抽得只剩一截菸屁股的菸頭從車窗旁丟了出去,鎮定自若地問:“說吧,這次找我有什麼事?”

橙先生的目光掃了掃他的雙腿,嘆著氣,搖了搖頭:“沒有事。而且從今天開始,以後可能也不會有什麼事了?”

“我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們自然是不會再派給我什麼艱鉅危險的任務了!”王一凡笑了,笑得很從容:“我現在這個樣子,等於廢人一個,根本就沒有利用價值。那什麼電影裡說的,就算是一張衛生紙,也是有它的作用。我現在在你們的眼中,怕比張衛生紙還不如……”

橙先生皮笑肉不笑地沉身回答:“我想你是周星馳的電影看多了。不過,我們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無情無義。如果你這一次是因為公差,哪怕躺在床上一輩子,國家都會養你……”

“但我卻是咎由自取,所以國家沒有義務來養一個廢柴,是麼?”王一凡冷笑著回答。

橙先生不置可否地攤了攤手:“你既然明白了,那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現在,請你交回證件,從今天起,我們之間就沒有一點關係了!”

王一凡自嘲地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那個黑色封皮的軍官證,這輛車將他丟在了一處荒涼的工業園外,猛地加油開走了。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不過還好,我這隻聰明的獵犬,總算脫離了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秘密組織!”王一凡在寒風中笑了笑,伸手打了輛在路拉客的黑車,用地道的江東方言砍了番價,上車向著市區的方向奔去。

……

這輛福特旅行車在路上賓士著,後排座上的橙先生心頭沉重。之前他費盡心機將王一凡收到帳下,就是想讓他好好為自己效力。

前幾次任務雖然驚心動魄,但王一凡都成功完成了,尤其是最後一次的高裡任務,還順便讓橙先生髮了一筆小財。

想到這裡,橙先生的心裡很愜意。雖然他作為這個秘密組織的直接領導,看上去很風光,卻是一個高風險、低迴報的職業。

之前的幾任都沒有做滿任期,就神秘失蹤了。橙先生今年才不過四十來歲,正處於年富力強的中年,但他也要為自己的將來,好好考慮一下。

懷裡的電話響了起來,這是橙先生用來偽裝身份,所留下戰略諮詢公司負責人的聯絡電話。

這個戰略諮詢公司聽起來很空泛,其實在業內很有影響力。它的作用,主要是為國家、央企和大財團等提供相應的發展戰略和出謀劃策,也就是外面所謂的“智庫”。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取出電話,上面的號碼赫然是艾塞克的社長小野秀夫打來的。

“您好!金總,我們這裡有一筆大買賣想和你當面談談,不知道金總方不方便到江東市來一下呢?”

小野秀夫的聲音很柔和,但是卻透著股子深深的誘惑。

橙先生抓了抓下巴上的山羊鬚,開始疑惑了起來。

這個艾塞克集團是東洋的第二大財團,實力雄厚、影響力大。剛剛才在江東市搞下了過百億的工業投資,在這個時候找自己去,不知道這個老狐狸到底有什麼企圖。

之前他掌控的戰略諮詢公司也為艾塞克量身定做過一系列長遠發展規劃,雖然最終沒有采納,但小野秀夫還是很爽快地支付了鉅額的諮詢費。東洋鬼子的錢,不賺白不賺。

想到這裡,他立刻就恢復了一副恭敬熱情的語調:“好的,小野社長,正巧我現在也江東,我一會就到你的辦公室來!”

說完,他掛上電話,揮揮手讓前面的司機向艾塞克江東的廠區開去。

另一頭的小野秀夫也將話筒慢慢地放回到大班桌的話機上,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

他站起身來,望著眼前白板上早就掛好的一張地質勘查報告圖,暗想:“魚兒上鉤了!”

小野秀夫的辦公室很大,裡面佈置得像是個華夏古代的草廬一樣,充滿了書卷氣息。

一旁並排擺滿了紅木質地的書櫃,裡面整齊有序地擺放著《戰國策》、《論語》、《孫子兵法》、《春秋左氏傳》等一系列古籍,其中有不少是他從各種拍賣會上拍回來的真品。

小野秀夫向來喜愛研究華夏文化,這幾十年在華夏建廠和生產的過程中,他和華夏政府的方方面面,都建立了良好的關係。

但到目前為止,他的關係還只限於地方政府和官員們,在國家層面上的官員,他還搭不上關係。

而這個戰略諮詢公司的金總,則是他認定足以開啟缺口的第一步。

透過多年以來的努力,他漸漸發覺,金總所經營的這家戰略諮詢公司和華夏的最高當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