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意思就是……今天我可以和你……嘿嘿……在自己家裡……隨便抽菸!隨便喝酒!隨便聊天!甚至晚上還可以請七位可愛的朋友吃頓豐盛的晚餐!意思就是——今天我擁有自由!沃茨奧——比生命更寶貴的自由啊!!”

“你確定?”

“一萬個確定放心吧羅賓!幾十英里呢。再說她早上走時都告訴我了,今天就帶著小愛德華在那邊住下了。”

“早說清楚啊你?嚇我這一身汗……別磨嘰!煙!快點掏!這兩天把我給憋地……”

壓抑了很久的兩個傢伙現在就跟倆大爺似的,都坐在包金絲絨的椅子上把兩腳放在寬大的“百樂聖檀”木桌上搖晃,相對著噴雲吐霧。

看著少校左邊終於也和右邊對稱了的“熊貓眼”,榮兵這次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少校又尷尬地摸摸眼眶小聲說:“嗐!這小愛德華呀……出手可真……”

“得了得了邦子!這又不是啥秘密,也不算啥磕磣事兒,老往無辜的小愛德華身上賴虧心不啊?”

少校驚奇地抬起頭:“羅賓,你真覺得這不算什麼醜事?”

榮兵仰臉吐了個菸圈兒搖搖頭:“不算!我們中國關於夫妻關係有句話——打是親罵是愛最親最愛用腳踹!我有個朋友老道,兩口子感情可好了。但他媳婦那降夫十巴掌……艾瑪老狠啦!”

少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噢……中國人可真是胸懷寬廣並且富於智慧。要照這麼說,瑪麗愛我已經愛瘋啦?”

“嗯……不過說真的,尊夫人脾氣確實挺烈的,是吧?”

少校擺擺手:“談不上,羅賓,談不上!你要是見過我那無法形容的岳父威廉和岳母大人,你才知道什麼是生猛什麼叫剛烈!瑪麗和她父母一比,溫柔似水的小貓咪一隻……”

“沃……去玉玉!邦子啊,我的老兄,你是咋撐到今天的?”

“其實……以前的瑪麗真不是這樣。我十五歲那年就認識她了。我多懷念那時的日子啊?卡萊爾灣海灘的細沙……芭絲謝芭灣的巨巖……坐在動物花洞上面看座頭鯨噴水……奔跑在拉斯特美植物園裡捉迷藏……。我悄悄靠在高大的香桃木樹後默默注視著她,她頑皮地躲在那叢茂密的金鳳花下,抿嘴笑著偷偷用目光四下裡尋覓……紅黃相間的金鳳花瓣也沒有她嬌美的容顏好看……”

榮兵默然……

“呵呵,瞧我……不說這些了。我今天特意安排你來幫我收拾書房,其實是有好東西和你偷偷分享一下!”

邦尼特邊說邊起身去書櫥下面的櫃子裡抱出了一個小木箱,開啟之後,小心地拿出一瓶樣式古樸酒液呈金黃色的朗姆酒來……

少校帶著點炫耀的口氣得意地說:“告訴你吧羅賓,其實朗姆酒真正的起源就在我們巴貝多。最早時種甘蔗的人都是把那顏色濃黑味道難聞的‘糖蜜’直接倒進海里的。後來還是那些黑奴偶然發現了,用糖蜜發酵蒸餾後就可以做出這種味道狂野的烈酒。這種烈性飲料就成了奴隸們苦難生活中唯一的安慰了。”

“哼!知道黑奴的苦難你家莊園還蓄養了92個!”當然這話是榮兵在心裡說的。

少校自顧自地繼續嘚瑟:“羅賓,要不是和你太投緣了,這酒我自己都捨不得喝呢。一共只剩四瓶了。這可是我曾祖父的時期邦尼特莊園自己精釀並窖藏起來的,到現在已經七十七年了啊!找遍全世界你也甭想再找出一瓶這樣的金朗姆來!”

“哇——這麼好?!這要是能帶回去一瓶給我老爸嚐嚐……”當然這話還是榮兵在心裡說的。

“這瓶酒呢,就只能咱倆偷偷分享啦。但你放心,不會太虧著老德克他們哥幾個。回頭到晚上收工之前,我讓廚子多做點好吃的,再給他們拿幾瓶1703年的“Mount Gay”喝。咋樣?”少校邊說邊滿面紅光眼神熱切地望著榮兵,明顯是一位好客的主人正期待著客人稱讚的神情……

但榮兵的回答是不著一字而雙手同時豎起的兩根大拇指!

“哈哈哈……”這無言而又新穎的回答顯然滿足了少校的虛榮心,從他這開心爽朗的笑聲裡就聽得出來。

“你知道嗎羅賓?海盜們甚至發明了一種鑑定朗姆酒品質好壞的法子——把朗姆酒澆到火藥上,如果火藥還能正常燃燒那才算好酒。如果火藥澆上酒就點不著了,那海盜們可就要跳腳罵娘啦!哈哈有趣吧?但咱倆可不用試,我敢保證這是世界上僅存的四瓶最好的朗姆酒之一啦!”

“邦子!沒啥說的!你這朋友我鐵定往死裡交!那……咱倆現在就開喝呀?”

“嘿嘿,別急別急,還有驚喜在後頭哪……”

邦尼特屁顛屁顛地又跑到櫃子那裡搬出一個用華麗錦緞包著的小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綠檀木大桌上慢慢開啟……是一整套掐金琺琅的白地兒藍花瓷酒具……那只有經歷了歲月的繚繞和溫燻才能形成的柔和自然的包漿,使這些精美的瓷器散發著一種能直達人靈魂深處的溫潤之美……

邦尼特閃爍著光芒的眼睛從瓷器上抬起來注視著榮兵:“這是你那偉大得無與倫比的祖國帶給全世界無比精美絢麗的瑰寶!這些瓷器都是有生命的,你可以感受到它們身上所承載的歷史,文化,和令人沉醉的美!”

望著這些來自遙遠的祖國,典雅瑩淨又線條優美的瓷器,榮兵的心“嘭嘭”地劇烈跳動著,眼裡竟忽然有種又溼又熱的感覺……

來到這片時空,除了那次偷偷摸進摩格韋男爵的臥室,榮兵的身影都是出現在荒野、木工場、漁場、種植園、碼頭、勞力市、破板屋、和海船水手艙……而那次進男爵臥室時,正急著要去救埃麗薩,根本沒心思留意房間裡的陳設。就算平時偶爾在哪見到過幾件,也一準是那種歐洲“再發明”的瓷器罷了。

“震撼吧?”

“難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