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偵探小姐的身體極其不情願地抽搐了一下。

偵探小姐突然俯身攙住機旺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扶起來,並用親切而嚴厲的語氣說道:

“我曾經教導過你,你不該向任何人下跪,包括我。”

聽到這樣的說話語氣,機旺的心中突然萌生出了一種熟悉感:“果然是您啊!我沒有認錯人!”

“你認識陳熵那傢伙嗎?”福爾瑪琳沉聲問道。

“嗯,他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們的關係很不錯。”機旺回答:

“倒是我沒有想到,原來恩人您也認識陳哥啊!”

“是啊...勉強算是...認識。”福爾瑪琳皺了皺眉頭,彆扭地回答道:

“他是個不錯的人,就是腦子裡偶爾會有點極端想法,你別被他帶偏了。”

“我明白了,既然陳哥是您的朋友,那我會對陳哥多加關照的!”機旺感激地看著她,說道:

“還有,您對我的救命之恩,我以後一定會加倍報答!”

“我幫助你並不是為了收穫你的報答,而是希望這座城市裡的每一個人都能過上好生活。”福爾瑪琳卻嘆了一聲,用溫和的口吻說教道:

“如果你真的想報答我,那就好好孝敬你的父母,真心對待你身邊的朋友,並且盡己所能地去幫助其他遇到困難的人,努力讓這座城市變得更美好。”

“感謝您的教導,我會銘記在心!”機旺連連點頭。

閒聊一番後,機旺拿著點選單前往後廚。福爾瑪琳瞥了陳熵一眼,頗為焦慮地自言自語道:

“杜莎你趕緊出來吧,我說過我不想再見到那張臉。”

“啊?你是說我嗎?”陳熵眉頭一挑。

但隨即,福爾瑪琳的腦袋卻微微抽搐一下,焦急地自言自語起來:“你說什麼?你不想出來?別鬧了,快點讓我回去!”

福爾瑪琳的面色逐漸猙獰起來,她開始拽自己的頭髮,呼吸變得急促。

然而杜莎教授似乎沒有回應她,她坐在椅子上自我僵持了半分鐘,也依舊沒有轉換人格。

“該死,你說你想讓我和他聊聊?閉嘴,我不想和他聊!”福爾瑪琳突然氣急敗壞地喊了一句,又狠狠瞪了陳熵一眼,隨後“噌”地一下站起身來,向遠處逃跑。

“誒?恩人怎麼跑了?”機旺端著菜碟來到餐桌前,卻正好看見福爾瑪琳倉惶地跑開。

“應該是拉肚子了吧~”陳熵雙手抱臂,故作認真地回答道:

“我去給她送紙,你們在這裡等我。”

說著,陳熵也起身跟著福爾瑪琳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離開小吃攤後,福爾瑪琳用盡全力驅動著雙腿,加速往慶典廣場外頭奔跑。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逃跑,畢竟策劃又不會殺了她。但她不知道為何,就是不想看見策劃的那張臉。

時至今日,福爾瑪琳對策劃的看法都是無比矛盾的。

這個男人擁有惡魔般的恐怖思想,簡直比世上最惡毒的通緝犯還沒有底線,彷彿整座城市都是他的私人玩具。

可他每次做出的事情卻偏偏無比正確,正確到讓她這種正義感極強的人都無法挑刺。福爾瑪琳能感受得到,策劃愛著這座城市。他的目標並非是為了純粹的毀滅,而是讓這座城市掀起一陣復甦的涅槃之火。

教授父親曾教育過她,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緻的灰,因此福爾瑪琳知道如何與大多數人相處。

如果策劃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她願意毫不猶豫地與其為敵。如果策劃是一個大義凌然的正義鬥士,她也願意與其結為志同道合的盟友。而如果策劃是一箇中庸隨流的人,她就能心安理得地與其做普通朋友。

然而在福爾瑪琳看來,策劃並不是以上三種人。他更像是一個從中間切開的雙色人,左半邊是純粹的白,右半邊則是極致的黑。

偏偏這樣一個奇葩而矛盾的人,竟然與福爾瑪琳扯上了很深的關係。

福爾瑪琳越是接觸他,就越是不知所措。雖然福爾瑪琳表面上很厭惡他的惡毒思維,但又不得不衷心佩服他的鐵血手腕與覺悟。

而且她的另一個人格偏偏又對策劃這種怪胎情有獨鍾,那個人格對策劃的愛影響著自己的思考能力,讓她在愛與恨的天平中,逐漸向著“愛”的方面傾倒。

福爾瑪琳很怕自己會愛上策劃,她不希望事情會變成這樣。但她明白只要自己和策劃繼續接觸下去,愛上他是早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