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貧民區,每一棟房子可能都是一座死過人的凶宅。”

陳熵重新坐回沙發上,順便將屁股往旁邊挪了挪:“我差點忘了,你這靈感偶爾還真能看見鬼怪,話說你不覺得膈應嗎?”

“曾經也有鬼想要襲擊我,不過他們聞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後反倒怕我三分。”楚劍萊握著鐵鏟坐到沙發上,對陳熵娓娓說道:

“從那以後我就不怕鬼了。畢竟我在被人叫做‘午夜斬首人’之前,崑崙區的人也曾稱我為‘孤煞劍鬼’。或許我和鬼其實是同類,我早就已經是該死的孤魂野鬼了。”

“別想得這麼悲觀,至少你現在還是個活生生的人。”陳熵感受到了楚劍萊眼神中淡淡的哀愁,便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和白狐都把你當作人,畢竟鬼可不會給我們燒這麼美味的飯菜~”

面對陳熵的發言,楚劍萊稍微沉默了一下,隨後拽了拽身上的圍裙,站起身來走向廚房:

“光顧著和你聊天,忘記去燒菜了...希望菜別糊來。”

“對了,我們今天吃什麼?”陳熵翹起二郎腿問道。

“幾道家常菜再加個魚湯。”楚劍萊熟絡地回答道:

“我在貧民窟的菜市場裡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只有一顆腦袋的魚。”

楚劍萊一隻腳剛踏進廚房,臥室方向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女人呻吟聲:

“快...快停下來...好痛...不要...”

不過這陣呻吟並沒有讓兩位單身男性浮想聯翩。楚劍萊連忙揮起鏟子對陳熵說道:

“陳先生,麻煩你去照看一下白狐,廚房裡的菜要糊了!”

陳熵也配合地從桌子上拎起一個醫藥箱,快步走進了臥室當中。

白狐的臥室中散發著硝煙和血腥的味道。長著狐狸耳朵的白髮女人躺在床上不斷顫抖,狐狸耳朵緊緊貼著腦袋,看起來非常痛苦。

霧霾裡紛雜的化學物質似乎在白狐體內引起了不小的反應,使得她原本趨於穩定的身體基因又開始躁動起來。

而且這種痛苦感與白狐身體自爆時感受到的純粹痛感是不一樣的。硬要說兩者的區別,大概後者是物理傷害,而前者則是魔法傷害。

陳熵從醫藥箱裡拿出了一罐止疼藥。

這瓶藥是楚劍萊從附近的私人診所搞來的,沒有任何生產許可與官方認證圖示。不過對於貧民窟裡那些買不起「金牌體驗」會員的窮人們來說,他們一旦生病便只能把希望寄託在這些三無藥品上。

儘管不知道這玩意有什麼副作用,不過白狐服用這種藥物後,身體的疼痛就會暫時穩定下來,以飲鳩止渴的角度來說還是蠻有用的。

再說她一個不死人,就算真的吃錯藥了也不會喪命,所以陳熵和楚劍萊也不在乎藥物的副作用。

陳熵把幾枚止疼藥喂進白狐柔軟的嘴唇中,又給她餵了一些水。

服下藥物後,白狐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她虛弱地睜開眼睛,想要伸手觸碰陳熵的臉頰,卻忍不住低頭咳了幾下。

一絲血液從她的口中流出,落在地板上的同時濺起了些許火花。

“好痛...太難受了...”白狐小聲呢喃道。

“霧霾很快就會散去,你會好起來的~”陳熵主動坐到床邊,將白狐的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白狐躺在陳熵懷中,呼吸似乎變得平緩了許多,很快就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胸口均勻地起伏著。

沒過多久,楚劍萊把一份晚餐送到白狐的臥室裡,然後招呼陳熵去客廳吃飯。

“這霧霾...不知還要持續多久。”在吃飯的時候,楚劍萊又提起了這個話題,刀削般的面龐上有些擔憂。

看起來他是有些擔心白狐,畢竟兩人在同一個屋簷下居住了這麼久,又同是不死人,難免會相互憐憫。

“財閥聯合會也真是憋得住,我都已經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了,他們還準備繼續憋著嗎?”

陳熵也靠坐在椅子上,長嘆了一口氣。

兩人正在吃飯時,電視機裡的新聞頻道繼續播報著訊息:

“今日,財閥聯合會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就中心區遭到的數次襲擊進行了探討。”

“財閥聯合會表示他們一定會嚴懲兇手,並且歡迎知情民眾透過警局的舉報熱線提供兇手的線索,最高可獲得高達五十萬元的獎金...”

“下一條新聞,財閥聯合會宣佈將會針對困擾夜樞城近一個月的霧霾採取行動...環境部門發言人納垢先生稱,他們已經找到了霧霾的源頭並且準備儘快治理,希望居民們耐心等待。”

聽到這個新聞,陳熵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