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有點尷尬,不過剛才是我不好...”儘管察覺到自己被耍了,殘心還是努力維持著微笑,對鏡頭前的觀眾們道歉:

“殘心是第一次直播,所以不太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總之,大家還有什麼問題想問殘心嗎?”

然而觀眾們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這個插曲中,彈幕也變得不正經起來:

“主播不會是故意放出來的吧?”

“絕對是故意的,這年頭哪有主播不知道提防釣魚連結啊?”

“剛才肯定是主播故意安排的,一定是炒作!”

“媽的,本來還以為是個清純的小姑娘,沒想到是個騷.貨~”

“主播多少錢一晚啊?”

很快,彈幕的風氣逐漸變得狂躁起來。除了諷刺辱罵主播的彈幕外,一些觀眾們還開始肆無忌憚地刷屏。

這一刻起,直播間內的氣氛彷彿從散發著薰香味的高檔舞廳瞬間跌落成了暴徒混混們隨地抽菸吐痰的街頭酒吧。

看著彈幕變得越來越暴躁,直播間人數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殘心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錯愕。

...

陳熵看著直播間變成這幅樣子,絲毫沒感覺意外。

誠然,夜樞城的娛樂圈非常單純,單純到根本不需要勾心鬥角。但這份單純並不是因為城裡民風淳樸,而是因為這座城市太過於瘋狂。

在陳熵的前世,就有些閒得發慌的人喜歡跑到一些主播的直播間去,然後透過釣魚彈幕,惡意辱罵或者刷屏等方式讓主播精神崩潰,順便摧毀粉絲們的觀看體驗。

他們喜歡這種用三言兩語把主播搞到破防的快感,並將其當作自己的榮譽。

而那些被折磨的主播們大多隻有兩種選擇。心理素質好的主播會選擇放下“偶像架子”陪這些人撕逼抬槓,心理脆弱的主播則只能抱憾退網。

這種事情在陳熵的前世尚且不在少數,而在夜樞城,這種網路暴力的行徑卻有過之而不及。

夜樞城裡充斥著已經腐爛掉的人。他們沒有理想,每天渾渾噩噩,閒得發慌,甚至窮到連菸酒錢都花不起,只能從網路的垃圾桶中尋找快樂。

他們之中,有一大部分就喜歡用各種方法折磨那些剛起步的主播或者小明星,看他們被釣魚彈幕搞得焦頭爛額,然後在一片混亂中恥辱下播。

在夜樞城,平民白手起家當偶像所需要經歷的最大考驗並非財閥的壟斷,而是這些網路暴民的攻勢。

......

“怎麼會...”殘心眉頭緊皺,試圖挽救大眾對他的印象:

“大家聽我說,剛才真的是殘心失誤了。我不知道這個連結裡是什麼東西...”

然而彈幕此時已經徹底瘋狂了,他們根本不在乎殘心說什麼,只是在自說自話地嘲笑她。

與此同時,剛剛的插曲宛如摔杯為號,直播間裡飄起了更多的釣魚彈幕。

“主播會不會吹嗩吶?能不能把我媽愉悅送走?”

“主播能不能整一個自動步槍崩屁股?”

“殘心是我爹,你們不準罵她!”

“主播,麻煩你念一下這段話,唸完我就給你打賞:財閥聯合會說的話,就是一幫癌症晚期說的話,你知道為什麼嗎?”

看見直播間的情況逐漸變得失控,殘心頓時不知所措,卻也只能努力保持冷靜,試圖把這些彈幕都念出來,並且認真地逐一回復:

“嗩吶我可以學...但是為什麼要送走你媽媽?”

“自動步槍崩屁股的話我應該可以,但是會不會有點血腥...”

“我是你爹?那個...我是女的來著...”

“要我念這句話嗎?咳咳,財閥聯合會說的話...滋滋...嗶——”

殘心念到一半,直播畫面就被緊急切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