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們就五個人,對面有一大群人,少數有二三十人,手裡都拿著傢伙,其中領頭的那個傢伙手裡的是實心的棒球棍,往地上一杵,地都在震。”

楊雲比劃了一下那根實心棒球棍的長度和粗度,心有餘悸的繼續道:“前面是一群要把我們廢了的人,後面是結著薄薄一層冰的河,前無去路,後無退路,窮途末路,我當時都感覺這輩子藥丸了。先衝出去的是我寢室老大。個頭有一米九,身體壯的跟牛一樣,他是啥都不管,就逮著那個領頭的打,各種傢伙往他背上頭上招呼,他連躲都不躲一下。”

“一開始我們是在地上打的,後來就在河裡了,大冬天的那河水是真冰,厚厚的羽絨服,瞬間就被冰冷的河水浸透了,我把羽絨服一脫,逮住迎面飛來的長棍,把那傢伙拽到水裡,按在冰冷的河水裡,一開始他還死命的掙扎,後來漸漸就不掙扎了,我當時嚇壞了,誰知剛鬆手,他猛地從水裡衝出來,吐了我一臉,然後扒著我的頭,把我按進了水裡。”

“那種感覺冰冷而窒息,四肢有點麻麻的,不停使喚,眼前的一切都好朦朧,好像隔著一層又一層扭曲的玻璃,腦子裡不斷閃現各種亂亂的畫面。”

“那個把我按倒水裡的傢伙,沒有按住我多久,就跑了。我使勁往水面上遊,剛游出水面,手就抓住一根棍子,我當時就想,既然有武器了,幹嘛還在水裡打呢,就抹黑游上了岸。”

“沒想到我剛上岸,就見到那個被我拽下水的傢伙在休息,我剛想給他一棍子,那傢伙卻擺了擺手,指著河邊的人對我說:‘那個紅衣服的,還有染黃毛的不會游泳,推下去就不用打了。’”

“這傢伙叫杜鵬,外號投敵杜,敵眾我寡,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注意,就一口氣把七八個人用棍子甩進了河裡,然後河裡就撲騰開了,他們也不打了,忙著救人了。”

“後來嘛!對面會游泳的人不多,我們也擔心真淹死人,就又跳進河裡救上來好幾個,一來二去,大家就熟了,晚上一起吃燒烤。”

“東市的野球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今天打生打死的,沒準哪天就坐下來一起吃飯,很正常,不過前提是沒什麼大過節。”

“就像我室友程天被人打斷腿,終生殘疾,這就是死仇了,根本沒有緩和的餘地。”

杜大海笑嘻嘻的聽著楊雲說他的野球人生,雖然比不上港島那麼瘋,但勝在很樸實,很接地氣。

這部‘我能看到命中率’,一切都在趕時間,根本沒有時間做調研,劇本也是買的版權,然後由他的團隊趕工編,根本談不上精細,漏洞一大堆。

而楊雲的經歷,開啟了他的視野,他似乎找到了一塊不得了的拼圖。

楊雲說的有些累了,喝了口水,正要硬著頭皮繼續講時。

杜大海卻制止了他,問起了他一些細節。

楊雲自認為已經講的很細緻了,可在杜大海反覆且深入的詢問中,楊雲才發現自己遺漏了很多細節。

只是,那件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有些細節,他實在想不起來,只能含糊其辭,或者直接胡扯。

人精杜大海對這一切看在眼裡,也不點破,彌勒佛般的微笑一直掛在臉上,始終不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雲明顯感覺到車一停,然後丁老師的助理張姐起身去叫醒後座的丁老師。

丁老師很快就醒了,用溼巾揉了揉眼睛,神態飛揚的起身,向杜大海說:“導演,感覺如何。”

“小楊的經歷很有趣,就是有點浮誇了。”杜大海很委婉的說,實際上他心裡對楊雲的經歷有點不太信,覺得他吹牛成份太多。

不過,故事還算有趣,他腦子裡已經在琢磨加入一些接地氣的東西,比如前期加入野球賺錢,給女友買東西,然後被物質女友嫌棄東西太差,當晚就投入有錢學長的懷抱,也不知道能不能過審……愁啊!

月上枝頭,蟲鳴不止。

一座富麗堂皇的酒莊內,楊雲學著丁易的樣子,搖晃酒杯,然後把杯口放到鼻端輕嗅。

很好聞,但是不知道好聞在哪裡?

丁易觀,搖,聞,品,閉上眼眸回味後,輕聲點評,道:“沉穩、穩定、平衡、絲滑。有即將凋謝的玫瑰花的香氣,單寧細膩而有力,酒質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