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波又起(三)(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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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貴妃聽了她的說辭,輕哼了一聲,道:“本宮召了你來,你竟然說自己不知所為何事?”
說著,安貴妃竟是站起了身,上前兩步走到周窈棠的身邊,用食指輕輕地挑起她耳垂上帶著的素銀耳墜,輕聲問道:“本宮問你,這東西是誰給你的?”
周窈棠未成想到對方如此直接,她心下一驚,連忙回答道:“這......回貴妃娘娘的話,此乃桓王......殿下,在奴婢入宮前交予奴婢的,是代表奴婢身份的信物,娘娘應已知曉了。”
安貴妃聽了,將手一鬆,那耳墜失了倚靠,在周窈棠的耳珠下襬了兩擺。
“小心些自個兒的說辭,表弟如今已是廉尊親王了,這兒可是宮中,不比你王府裡頭。在本宮面前犯了錯便罷了,但是你這口誤若教外頭的人聽見,可是要被拿了治罪的。”
周窈棠趕忙低下身子請罪道:“奴婢知錯,下次不會再犯了。”
安貴妃轉身坐回了貴妃榻上,繼續把玩著那柄玉如意,口中對周窈棠說道:“罷了,你很規矩,初見了本宮也沒有胡亂攀上來求助,今日的禮儀做的也算是不錯。表弟先前已傳了書信來京中,他既將你託付予了我,那本宮必然會護佑於你。”
“只是你如今身在六尚局中,本宮的手伸不了那麼長,很多關於你的事兒,連打聽都要費些功夫,更別說繞過那麼多女官嬤嬤去護著你了。本宮不想負人諾言,所以今日喚你來便是想問你一句,你可願意調來我的宮裡當差?來華陽宮你也可以鬆快些,不必再像當學婢那般辛苦了。”
周窈棠心中總算鬆了口氣,想來貴妃此番意思與她心中所料一致,於是便略略思考了一番,回話道:“貴妃娘娘的體貼之意,奴婢感激涕零。只是今日娘娘這般大張旗鼓地傳瞭解語來,轉眼便將奴婢收入宮中,怎能不教旁人議論?”
安貴妃聽了她居然敢拒絕自己的提議,眉頭一皺,帶了些慍怒道:“那你想如何?”
周窈棠繼續躬身解釋道:“貴妃娘娘先莫著急,且聽奴婢一言——”
“想必殿下已同娘娘講過,奴婢是由內監司總管李盞李督公帶進宮裡頭的,這也是殿下所謀劃的:一來可以將計就計,二來正好能隱了奴婢同娘娘的干係。如今李督公認了奴婢為義女,且是他將奴婢安插進司膳房中的,若是奴婢今日應下了娘娘所言,進了華陽宮裡當差,雖能得娘娘庇佑,但卻會使李督公質疑奴婢對他的忠心,反倒對您也會有危險。”
“另外,奴婢在司膳房裡倒也算是如魚得水,上頭的掌膳、司膳姑姑皆對奴婢有恩,奴婢在司膳房中也還算是招架得住。平日裡,也可以透過差事結識各形各色的人,作為六尚局學婢的身份算是比華陽宮中的宮女更方便些,也更加容易實施計劃。”
聽到這兒。安貴妃稍斂了些怒意,問道:“雖你說得這些都還算有兩分道理,但你若到華陽宮裡不更加容易接近陛下?本宮瞧著怎麼也不見你行動,方才聽了你所言,又有些不明白你進宮來到底是為何?”
原來,赫連桓並未全然告訴自己的表姐和舅舅周窈棠進宮的真實目的,他只在信中說自己安排了一步好棋到宮中,希望自己的表姐能多多照拂著點兒,往後可堪大用。
安貴妃在丁淑儀宮裡初次見到周窈棠的容貌便會意了,她只以為赫連桓是為她尋了個幫手,一個擁有著張令她無比嫉恨的面孔的幫手。
周窈棠聽了安貴妃的問話,有些不解,但是她在心中暗暗琢磨了片刻,便猜想著赫連桓定是隻告訴了安貴妃自己想要接近皇上,所以方才她才會這麼問自己。
於是周窈棠眼珠轉了兩轉,解釋道:“奴婢是要接近陛下沒錯,只是若真在您宮裡被瞧上了,那陛下豈能不疑心您和奴婢之間的關聯?適時,陛下還怎敢收了奴婢去?奴婢又如何能好好為娘娘謀劃呢。再者,這傳出去了也有損娘娘的清譽啊。”
安貴妃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道:“那你自個兒有什麼打算?”
周窈棠道:“奴婢認為可以依照李督公的計劃,便是往各宮送膳之時,看準機會偶遇陛下,這樣才不教人起疑。”
安貴妃不置可否地頓了頓,然後說道:“那你便先按照他給你定下的計劃行事罷。只是方才你說自己在司膳房中如魚得水,我卻是聽聞你先前被尚食女官和司膳一頓好打?若不是怕你教人欺了去,我也不至於如此著急將你傳了來。”
周窈棠趕忙行禮道:“奴婢勞娘娘掛懷了,只是一小頓掌心板子,不值當一提。”
安貴妃點了點頭,她又仔細地上上下下端詳了周窈棠片刻,道:“本宮要提醒你一句:你應是知曉容貌於自個兒有多重要,我瞧著你同初見時清瘦憔悴了不少,若真是因著六尚局差事苦,你可乘早調來華陽宮中,免得為了那點兒雞毛蒜皮的原因自損容顏,反倒得不償失。”
安貴妃的語氣中存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又補充道:“你方才擔心的那些什麼宮人議論之類,於本宮而言全是無足輕重的。你莫小瞧了本宮,那點兒細枝末節本宮還是受得住的。倒是你,往後好好幫襯本宮才是最重要的。”
安貴妃說得很是雲淡風輕,又帶了些驕矜。
周窈棠道:“奴婢怎敢小瞧娘娘。娘娘是貴妃,是吏部尚書大人的嫡女,您生來便是天家驕女,就算日後沒有奴婢的幫襯,您在宮中的地位也不可撼動。只是奴婢位微言賤,一心只想依附於您,奴婢還指著娘娘日後能稍稍庇護一二,又怎敢厚顏教您替奴婢承受旁人的閒言碎語和陛下的猜忌呢?”
安貴妃聽了,面上也微微有些滿意的神色,但是卻沒有顯露得過於明顯,她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我還未發覺你竟是這般會說話的。只是你若一口一個奴婢地討好人慣了,往後實在是得注意著改改,陛下可不喜奴顏婢膝的諂媚之人。”
周窈棠馬上斂了神色,道:“解語明白了,謝貴妃娘娘教誨。”
這時,殿內的燈火閃爍了兩下,那紫檀屏風後頭的香霧似乎也轉了個方向,然後繼續向大殿上方縹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