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笑,也不會哭。

像是個行屍走肉。

鹿鳶胸口一窒,道:“哥兒,你父親還活著,如果我……你去找你的父親,好不好?”

鹿灼看著屋子一角放著臘梅花,瞧著上頭的露水,應當是小丫鬟剛去園子裡剪下來插.進花瓶裡去的,他沒有看鹿鳶,自顧自的說:“你答應過我,會一直陪著我的,可你食言了。”

鹿鳶呼吸變得沉重,現在的鹿灼真的像極了以前那樣,她想抬起手,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做這個動作,她病的太重了,幾番發病,耗盡了她所有的元氣,她現在只是用藥材吊著命罷了。

鹿鳶吃力道:“哥兒,你不要犯傻好不好,我比你大三十歲,你要我如何一直陪你?哥兒,我也想看著你嫁人,生子,我一定會撐到那個時候。”

鹿灼定定的看著鹿鳶道:“那我問你,為什麼每個人做不到的事情還是要答應別人?父親做不到給我做風箏還是答應了我,昭和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卻還是向我承諾我是她的唯一。”

“你們這些人是不是以為承諾就只是哄人的話?只要說出口就行了,完全不顧聽者的感受嗎?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母親,為什麼?”

他神色糾結,就如一個孩童般刨根問底。

“承諾不是兒戲,不是嗎?”

顧安和宋謙那一頭被浮胥給攔住了,恭敬道:“兩位大人,哥兒和大人有話要說,所以怕是不方便接待二位了。”

顧安說明了來意:“宋將軍的夫郎身子有些不爽利,所以想來借一下貴府的太醫。”

浮胥有些為難:“顧大人,這些太醫都得時時刻刻守在我們大人身旁,免得出現什麼亂子,不過現在有兩個太醫在,我去回稟了大人,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宋謙道:“真是多謝了。”

浮胥拱手:“無妨。”他推門而入,就看見外面隔間的兩個太醫還在稱藥,他向她們拱拱手,就低著頭走進了內屋:“大人,顧大人和宋將軍想借一下府裡的太醫。”

鹿鳶揉著自己的眉間,道:“借一個給她們。”

浮胥:“是。”

這廂直接指派了一個太醫跟著宋謙去了,宋謙很是感激的看著顧安:“此事還真是多謝你。”

顧安道:“我們是什麼關係,無需言謝。”

內室。

鹿鳶長呼一口氣,道:“你父親做不到是因為他受人算計,君上做不到是因為她有整個天下需要守護,我做不到是因為我的身子真的堅持不了那麼久了,哥兒,我很累,真的。”

鹿灼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該說出口,母親,你好好歇息,這些日子我會好好服侍你的,直到你痊癒為止。”

鹿鳶看著他離開,深深地無力感從腳底升起,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使她唯一的兒子好好的?

“哥兒,哥兒,你走慢點……”

鹿灼走在浮胥的前面,走的飛快,到了鹿家書房以後,啪嗒一聲門被關著了,浮胥差一點就撞上了門,他摸摸鼻子:“哥兒,有事兒叫奴。”

鹿灼瘋狂的翻著醫書,企圖找到救治之法,一天一夜,不眠不休,鹿府的奴才全都驚動了,都圍在書房外面喊著鹿哥兒吃點東西,裡頭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