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陽照射在人的身上,並不會讓人覺得很溫暖,反而給人添了幾分淡淡的涼意。

當看著身邊人的時候,這幾分淡淡的涼意才會漸漸消散。

顧安回頭張望,那人還是跟在最後頭,步子不緊不慢,似乎在等什麼人。

她跟旁邊的玉兒輕聲道:“我去後面看看,你先走著。”

玉兒擔憂的看著她:“安姐兒……”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人已經往後走了。

顧安穿過貴姐兒、貴哥兒的人群,對著那白衣銀冠的少年郎拱手,臉上的笑意就沒有停過:“鹿哥兒。”

鹿灼回過神來,淺淺開口:“安姐兒。”多餘的話他也不再說了。

顧安走到他身側,瞧著他唇紅齒白的模樣心尖也跟著顫了幾分。

她與他步調一致,惹得其他看見這一幕的貴姐兒紛紛咬牙。

可惡,這贅婿!花樣真是多,有了夫郎還不肯安分,早晚拿個麻袋把你綁了。

顧安似不經意間開口道:“今日藍姐兒可謂是花了大功夫來安排了這一場賞梅宴,把我們這些新官也都請來了。”

鹿灼聽到此話後不免得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

顧安故意湊近了他一點,熱氣不斷噴灑在鹿灼的脖頸上。

鹿灼覺著有些不適,往旁邊偏了一下頭,離顧安稍稍遠了些。

顧安眸子裡的鬱色更深了,她嘴角含著笑道:“藍姐兒說今兒個我們就是出來玩的,無需拘禮,那些個大人之間的虛禮就不需要行了,只是沒想到會來這麼多年輕人中的翹楚,不單單說我們幾個,就是那邊,你看那一群,哪一個人不是人中龍鳳?”她的語氣多少帶著些許玩笑意味。

鹿灼轉頭看向他意有所指的那一邊,確實都是一些剛上任或者上任沒多久的年輕人,更有甚者,還有郡王、郡守的女兒,其神色各異,巧笑嫣然。

鹿灼回眸道:“藍姐兒母族尊貴,她自然認識這麼多貴姐兒、貴哥兒,也不值得我們去深究。”

顧安知道他已經想到了什麼,暗自勾唇,便道:“我那丫鬟不知何時走到那前面去了,我去找找她,免得她闖禍。”她躬身後離開了這裡。

鹿灼長呼了一口氣,“浮胥,今日我本不該來的。”

浮胥臉上全是疑惑的神情:“為什麼?”

鹿灼神色凝重,沒有說話。

其他人見顧安走了以後,也暗戳戳的接近鹿灼。

浮胥擋在自家哥兒的前面,也被擠得暈頭轉向。

偶爾自己的細腰還被某個貴女摸了一把。

哥兒,我為了你,可付出了太多,嗚嗚嗚。

佛光寺是昭國的國寺,其後山長滿了梅花樹,一到這個時候,便開的漫山遍野的,遠遠看去,如一朵紅雲飄在天上似的。

它位於泰安城西北方的山上,其寺下一共有三百六十六道石階,每一道石階都很高。

平常習武之人跨此臺階時,都得調息養氣,更何況這些個貴家子弟?

據說這麼高的石階是為了考驗求佛者的誠心,若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跨上去了,那麼佛祖自然也會實現你心中所願。

更有甚者,一步一叩首,等到了佛光寺門前時,額頭上的肉都爛了,血肉模糊。

這些貴家子弟走到這佛光寺山腳的時候已經支撐不下去了,看到這麼高的臺階的時候,更是叫苦連天。

楊安郡郡王的女兒楊同春不滿道:“藍姐兒,你這是選的什麼地方?賞個梅花怎的要爬這麼高的臺階,本世子不去了,要不然喊人抬我上去。”

藍滄琅雖說身上沒有爵位,可她也不怕她,冷臉道:“不想上去縣主就回去便是。”又揚聲道,“現在不想去的哥兒、姐兒現在便打道回府吧。”

楊同春性子也倔,她越這樣說自己就越想上去,她擼起袖子道:“好,藍滄琅,你這人半點不懂尊卑,那本世子今兒個偏偏是要上去,若是本世子出了什麼事,拿你是問!”她的丫鬟擔心道:“世子,不行啊,大人出門的時候特意交代了……”

楊同春撇嘴道:“放心,本世子還沒那麼嬌弱。”又挑釁似的看了一眼藍滄浪,“別以為你是武世家出生的就瞧不上我們這些,總要把你們的臉皮子刮下來你們才知道厲害的。”

藍滄浪也不生氣,反而笑出了聲:“是是是,縣主大人說的話我們哪裡敢不認同?”

楊同春嗤笑出聲,雄赳赳,氣昂昂的踏上了第一節石階,其他人見此也不沒說什麼,楊安郡王的世子都發話了,她們這些人哪裡敢說什麼?只能低著頭慢慢的往上爬唄。

鹿灼的臉蒼白了幾分,連額頭上都滲出了一點薄汗,浮胥看著有些著急:“哥兒,沒事吧,要是堅持不下去了,我們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