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姐,你快救救我兒子吧。”我媽心疼的看著蜷縮在一起的我求錢寡婦道。

“急什麼?我來了還怕辦不了你的事?幹我們這行的都是先給錢後辦事,不然辦完了事沒拿到錢可不就白忙活了?”錢寡婦趾高氣揚的看了我媽一眼,一開口滿是陰陽怪氣。

我媽忙不迭的從櫃子裡拿出五百塊錢遞給錢寡婦,那是機務段給我們的撫卹金,我媽一直沒捨得花,錢寡婦收了錢數了又數才滿意的揣進口袋裡。

好在錢寡婦收了錢倒也不再含糊從帶來的一個兔皮袋子裡取出一瓶酒三隻酒盅一面銅鼓三支香,那銅鼓一面刻著日月星辰一面刻著飛鳥蟲獸,其間還點綴著不少古怪的花紋。

錢寡婦做完這些才想起叮囑我母親道:“無論一會發生什麼,你都不能發出聲音,要是打擾了老仙,別說你兒子連你都活不了。”

我媽聽話的直點頭,一抬眼正看見錢寡婦盯著自己的眼睛滴溜溜的打著轉。

那哪裡是一隻人眼,那分明是一隻黃鼠狼的眼。

我媽嚇的險些叫出聲來,但她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硬是忍住了。

錢寡婦滿意的看著我媽的表現,緊接著她轉過頭先是給三隻酒盅倒滿了酒,又點著了那三隻香,最後就開始敲起面前的那面銅鼓。

隨著怪異的鼓聲,她整個人也開始跳起奇怪的舞來。一邊跳她嘴裡還一邊唸叨著:“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喜鵲老鴉奔大樹,家雀鱉股奔房簷,大路短了星河亮,小屋斷了行路難,十家到有九戶鎖,還剩一家門沒關,燒香打鼓我請神仙哎哎還呀.....”

我媽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嚇的臉色慘白,但緊接著她就發現了氣氛越來越古怪,錢寡婦之前點燃的那三根香本來是正常的往上飄,但隨著錢寡婦敲響那隻銅鼓三根菸的煙氣居然緩緩下沉,而此時錢寡婦的鼓點越來越密,錢寡婦的身體也扭打的幾乎超出了人類的範疇,她的嘴裡繼續唸叨著:“芝麻開花節節高,穀子開花壓彎腰,茄字開花頭朝下,苞米開花一嘟嚕毛,我看老仙兒嚶嚶吵吵好像來到了?”

隨著錢寡婦越念越快,屋裡的空氣也冷的像是結冰了一般,但錢寡婦沒有停繼續念著:“老仙家呀,你要來了我知道,不要吵來不要鬧,威風有啊殺氣多,威風殺氣少帶著,屋子小噶拉多,磕者碰著了不得,碰到君子還好辦,碰到小人配口舌,他說咱那沒有道行哎。”

錢寡婦的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手裡的鼓也停了下來,她回頭朝我媽看去。然後我媽就看到一張扭曲狹長的臉,那哪裡還是一張人的臉,分明是一張黃鼠狼的臉。

我媽嚇的張嘴就要叫但又想起錢寡婦的叮囑硬生生的忍了下來,錢寡婦先是手舞足蹈的將面前三隻酒盅的酒喝光,然後咂咂嘴才掐著嗓子用尖銳的腔調對我媽說道:“後生女,你有什麼要求老仙的?”

我媽忙求錢寡婦身上的老仙救我,錢寡婦看了看我就走了過來,好巧不巧一直失去意識的我這時眼睛居然能睜開一條縫。

我媽那邊看的還是錢寡婦,但在我眼裡向我走來的哪是什麼錢寡婦,根本就是一個臉上長滿了雜亂黃毛的人形黃鼠狼。

我眼睜睜的看著那隻黃鼠狼向我走近,我想扯著嗓子叫但居然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就在這時,突然外面傳來了桀桀的怪笑,我心中大駭,這是我之前在衚衕裡聽到的夜貓子叫。

是那兩個惡鬼找上門來了。

我面前的錢寡婦像是炸了毛的貓一般緊緊的盯著窗外,我同樣大氣不敢出,一股股陰風往屋子裡吹,窗戶和門咯吱咯吱的響。

“小鬼也敢在老仙面前逞兇?”錢寡婦衝外面喊了一句,只是她的語氣似乎有點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