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去哪了?”出於安全考慮,學生會體育部把標槍和鉛球的訓練場地挪到了其他地方,餘賢一個人在那裡待了幾天,倍感無聊,今天特地抽了時間溜過來,被眼前“人跡罕至”的操場弄得摸不清頭腦。

“打了三天魚,他們早就去曬網了,至於曬多久,呵,誰知道呢?”羅漓見是餘賢,心中便沒了顧忌,一通嘴炮把包括己班在內的一群人都招呼了。

餘賢四處張望一番,見胖子呆坐在跑道旁的草坪上,左臉一個“L”,右臉一個“G”,奇怪道:“胖子在幹嘛?”

“肉身坐化,魂靈西天取經去了。”不屑地撇向胖子,羅漓壓低聲音說。

胖子確實靈魂出竅了,對在臉上肆意汲取血液的蚊子毫無知覺。

那天他同偷懶的隊員對質,畢生所知曉的大道理一股腦地甩向對方,想象中隊員們個個面紅耳赤羞愧不已,在溫馨BGM下含淚認錯的畫面並沒出現。

反倒是隊員們相互對了一下眼神,不約而同地盯著胖子,彷彿孔乙己在面前用沾著酒水的手指教授茴字的四種寫法。

他禁不住那一道道詭異的目光,氣勢弱了幾分:“你們總得有些責任心吧?好歹參加了比賽……”

“又不是我們想參加的。”其中一名隊員翻白眼說,“要不是李唐強行點人,我才不稀罕來。”

“可比賽關係到班級的……”胖子身形佝僂幾分,囁嚅著,扯出他自己都不關心的班級榮譽。

“哈!班裡的事關我P事——我們不過是坐在同一間教室裡。那幾張破獎狀有用?”隊員坦率地講,“難得時間空閒,我還想多做幾道題呢。報名比賽真是虧死了,我又不是體育生……”

代表班級參加比賽有用嗎?

虧嗎?

微風拂過睫毛,胖子下意識地眨眼,兩道簡單的問題竟盤踞在腦海裡久久不能抹去,幼兒園以來的教育直截了當地告訴他:為群體作貢獻是光榮的;而身邊地人在考試作文中寫得頭頭是道,言談舉止間卻毫不掩飾地嘲諷——別傻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虧了?虧了什麼?

如果摸魚,那能賺得什麼?

胖子自顧自地琢磨,羅漓已經跑到在壓腿的唐楞嚴身邊,道:“楞嚴,太辛苦了,明天休息一下吧,以你的實力,帶領隊伍拿冠軍很輕鬆的。”

唐楞嚴抹了把汗,笑著搖頭,“比賽在即,我不能掉以輕心。”他實力每提升一點,在接力賽中為隊友爭取的優勢就更大。

“這是接力賽,你一個人努力有什麼用?”羅漓急道,知曉唐楞嚴那可憐的情商不足以勸回隊友,她看向餘賢,“餘賢,想想辦法!”

“短時間想不出來。”辦法肯定是有的,關鍵他不想出手。餘賢要屬粗糙的利己主義者,不排斥給班級增添些榮譽,參加個人賽事便是例證;而堅決反感和一幫拖後腿的傢伙共謀大事——我付出那麼多,就是為了和這些無所事事的傢伙共享榮譽?呸!

趁著這個機會,餘賢覺得是時候讓唐楞嚴清醒一點了,少給別人打白工,做嫁衣。

“楞嚴太虧了!”羅漓跺著腳。

“怎麼會虧呢?”唐楞嚴反駁,“跑步也是一種鍛鍊啊。”

餘賢有意引導話題:“那作你的隊員可真幸福,勿須同甘共苦,反正有你拖著大家前進。”

撓撓頭,唐楞嚴居然沒聽出這近乎明示的諷刺,還欣然接受:“嘛,凡事都有難處易處,大家都爭著弄易處,總要有人搞難處。”

餘賢和羅漓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感嘆道:“世上像你這樣的傻子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