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掌櫃嚥下紅燒肉,喝了口茶,點頭道:“對。法門寺曾名為阿育王寺,始建於阿育王時。”

“不是漢人建的?”裴瑾瑜微微吃了一驚,尼瑪阿育王這麼NB,跑到別人的地盤建寺廟?

孟掌櫃用帕子擦擦嘴,微微一笑,就愛講別人不知道的軼事。

“當是時,孔雀王朝阿育王將釋迦牟尼佛滅度後的舍利分成八萬四千份,分送世界各國建塔供奉。而中國有十九處,法門寺為第五處。”

“塔成之後建寺,為法門寺。及至北周,寺名從法門寺改為阿育王寺。”

“北魏拓跋育曾擴建並開塔瞻仰舍利。”

“隋文帝不甘寂寞,在開皇三年將其改成成實道場。”

“二十年後,獨孤皇后崩逝,隋文帝痛不可抑,迷信皇后生化為菩薩,大肆超度,一度使得佛教影響再次擴大。右內史李敏二次開塔瞻禮,見到了舍利。”

“北周武帝大興滅佛運動,法門寺方被毀。”

“及至唐高祖時,塔寺得以重建,並作為皇家寺廟。”

“此後,大唐皇室曾於法門寺迎奉佛骨七次,每次都會對寺院大施財物。”

“傳說法門寺地宮內不僅安置著佛骨舍利,還安置了不少御賜之寶,而秘色瓷不過是其一。”

這樣就說的通了,秘色瓷從來是大唐皇室的專屬日用品,那麼賜給法門寺的一定是其中的精品,孟掌櫃收來的五瓣葵口凹底深腹瓷碟有不凡之處便可以理解了。

很好理解,給李二的用的秘色瓷能與不受寵的妃嬪用的一樣麼?而作為安撫示好甚至讚賞意味的御賜秘色瓷也不可能等閒處之,給準備次品。

“這是哪來的土夫子,也太NB了吧,竟然真的找到了地宮,還把地宮給挖了。”

裴瑾瑜忍不住佩服,這樣的盜墓賊絕對是考古專家。有幾個能從史書的片紙隻字中找到線索,又在不破壞佛塔的情況下挖開地宮帶著寶貝從容退出?估計二十一世紀前兔國也做不到。

孟掌櫃神秘一笑:“長安古玩鋪也多著呢。”

裴瑾瑜忍不住問:“這次賞寶會長安沒來多少有分量的同行,難道都在忙著分贓?”

要說沒有當地古玩行的手筆,她才不信。

總不會天降奇才,從哪裡撿了個遁地術,把裡面的寶貝用空間給裝出來了吧?那也太離譜了。

孟掌櫃若有所思,不置可否,誰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麼。

忽然,裴瑾瑜長嘆一聲:“要不是葉靜天忙著太祖遺寶的事兒脫不開身,我簡直要懷疑法門寺也有他的份了。”

孟掌櫃彷彿被雷劈了一下,猛然一震。

“咋地,還真可能有他的手筆?”裴瑾瑜失聲道。

孟掌櫃清了清嗓子:“咳咳,胡說什麼呢。我是想到長安的未央閣、日月軒,不知是否也收了秘色瓷。”

這兩家是當地最大最有影響力的古玩鋪,全都沒來參加此屆賞寶會,逃過一劫,沒有破財。

“好了,不說這些了。”孟掌櫃將跑遠了的話題扯了回來,“得知你二叔那個不知真假的訊息後,我一直留意黑白兩道的訊息。”

“十幾天前,土行孫忽然傳了個信,說有個外地客商等錢救命,手裡有個上好的定窯青瓷碟出售。”

“經過上回奪運教作亂,聚寶齋精品古玩亟待補充,我便抱著撿漏的想法去見了那客商。”

這個客商一聽就是在賞寶會開幕前來泰和的。

他抱著將手裡的寶貝瓷器高價銷售的目的前來,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來得及賣出,還病倒將盤纏花的精光。

不到山窮水盡,不可能出手啊。

“到了南城車馬店,那人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我看著怪可憐的,把人送去長春堂,代付了治病的錢,並和長春堂講明,只要將人治好,多少錢算我的。”

“同時我也交代那人好好治病,病好了再談瓷器的事,讓他放心,治病的錢當是借給他的。”

裴瑾瑜眼裡閃過一抹激賞。

一般人估計是直接找人交易,不僅不會送人就醫,漠視客商的死活,說不定還會趁機壓價佔便宜。

偏偏孟掌櫃不走尋常路。

若自己是那客商,不感激的涕淚交加才怪。

病讓人脆弱,而病的要死的時候一定讓人絕望,這時候有個孟掌櫃這樣的好人出現,那心裡的感激還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