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怎麼如此貪婪?白長了一張好麵皮。”

“從小沒吃飽過吧?”

這是大夥兒腦波再次同頻後冒出的念頭。

“散了,大夥兒散了吧,都回鋪子瞧瞧,也不知有沒有跟著糟禍。沒事的話,早點回家養養神。”

說話的是泰和縣商會副會長朱仲平,平時是個隱在會長身後,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中年人,家裡的古玩鋪多寶閣規模在泰和縣是第二大,僅次於背景神秘的一品閣。

眾人順著這臺階,收斂神色,互相拱手道別,魚貫而出。

很快,百十位食客走光,只剩知味坊大堂空蕩蕩一片,遍地狼藉。

胡大富慣常熱情滿溢的笑臉早已拉成絲綢之路,黑沉黑沉。

裴瑾瑜輕輕一嘆,加快腳步跟著離去。

趙元吉看著她的背影,側轉身體,眉毛一揚,問旁邊的胡不歸:“那就是裴瑾瑜?”

胡不歸正眉頭緊鎖蹲著檢視各處坑洞,試圖找出造成這慘狀的功法,並根據功法順藤摸瓜找到施展的人,亦即行兇者。

被上司這麼一問,剛從千頭萬緒中找到靈感的他思路頓時亂了,沒好氣的回道:“又不是沒見過。連著兩年商會開年會,你不是都出席了麼,他又不是沒去。”就會裝!

趙元吉手裡的扇子在拇指食指上輕輕一轉,三百六十度後仍舊穩穩當當,粘住一般。

“謫仙?嘖。”

胡不歸沒搭理,用食指蘸了蘸一灘幾近凝固的血,拿到鼻子前嗅了嗅。

“這氣味不對。”不知想到了什麼,眼裡惶恐一閃而逝,“有麻煩了!”他強自鎮定道。

趙元吉還沒來得及問原因,胡大富插話了:“胡捕頭,什麼麻煩?該如何提防啊?”

胡不歸自小父母雙亡,吃百家飯長大,其實也是胡大人的族人,不過早出了五服,是分支的分支,血緣比胡文錦還遠。身為豪奴,胡大富並不如何看得上他。

但胡不歸憑自己本事當了本縣捕頭,據說還在神秘的靖夜司掛了名,管著縣裡的治安緝兇,開酒樓客棧的知味坊在其管轄之下,又不能得罪。

故而,胡大富對胡不歸的態度有些曖昧不清。

趙元吉清了清嗓子:“咳咳。”

胡不歸收到訊號,嘴張了張,卻沒說出話來。

胡大富急了,一把抱住趙元吉的胳膊:“哎喲,我的大人喲,您倒是說說,也讓老奴有個警醒啊。”

猝不及防,趙元吉竟然沒躲開,心裡不悅。

他何止現在不悅,從胡大富第一句暗含威脅的話脫口而出就不悅了。

勁力一吐,胳膊輕振,將胡大富振開,他低叱一聲:“放肆!”

胡大富也是急昏了頭,唯恐日後還有更大的禍事,這才忘形。

被這麼一叱責,頓時清醒過來,忙彎腰致歉:“大人,千錯萬錯是小的錯,還請看在我家老爺的面上,莫要責怪。這禍事聽起來還沒完,小的實在是怕啊!”

趙元吉冷著臉看向胡不歸。

胡不歸已經站起身,一邊用帕子擦手,一邊皺眉道:“回去說。”說著,率先離去。

趙元吉則帶著其他衙役緊隨其後,向縣衙的方向大踏步走去。

等一行人走的看不見身影,胡大富才看著離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輕咒道:“呸!要銀子一等一,正事推三阻四,哼,當誰不知道你的底細呢,早晚有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