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院深深, 只時能休 第一百一十九章 怎會不願嫁給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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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嬙唬了一跳,忙道:“蔡嬤嬤,您說什麼呢,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這天差地別的身份擺在這裡,奴婢怎敢有這樣的心思。”
“沒有這樣的心思最好,若是真生了這樣不該有的心思,我也勸你早日斷了這個念頭。皇上的三位皇子,不是你該肖想的。”蔡嬤嬤從她的手中接過火鉗,噼噼啪啪的爆破聲響徹在屋內。
王嬙知道蔡嬤嬤誤會了,但她卻並不想說破此事,於是便道:“蔡嬤嬤,奴婢只是想不明白一點,太子畢竟是儲君,是將來大漢的天子,為何連他自己的婚姻也做不得自己的主?雖然皇上是他的父親,可太子與許姑娘二人終歸是原先從未見過面,根本不知曉對方的秉性如何的,就這樣隨意將他們二人捆在了一起。皇上為何要這般草率就決定了他人的命運?太子也就罷了,娶回家若是不喜歡,大不了就建個宮殿養著,不到她的宮殿裡,不去過夜,只不過是多幾個人伺候,多幾張嘴吃飯罷了。可對於許姑娘來說卻是她的一生,若是一生都得不到丈夫的愛,這人生何其痛苦。皇帝怎麼可以如此不顧及他人的感受,這麼草率就決定了別人的命運……”
“住嘴!”蔡嬤嬤越聽越氣,怒呵打斷,手中的火鉗咣噹一聲扔在了火盆裡,飛濺起的火星嗶嗶幾聲響,最終仍落回了盆裡。
王嬙著實被好好地嚇了一跳,她還沒說王爺若被指婚的事呢,蔡嬤嬤已經這麼大反應了。
“你是有幾個膽子敢說出這樣的話!我看是這段時間,我少了對你的管教,這才養成了你口無遮攔的毛病!你口中的太子的父親豈是一般人的父親!他是當今大漢天子,是這天下的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好好想想吧!我看你這病,一時半會我是好不了了!”蔡嬤嬤怒氣未消,起身往外走去。
臨到門口,人未轉身,頓了頓說道:“你以為皇上和皇后在雪宴上的賜婚是他們一時興起?是草率行事?就因聽許娥彈了首曲子就決定了太子妃的人選?”
王嬙站起身,看著蔡嬤嬤的身影后知後覺,臉色變得蒼白:“難道……”
蔡嬤嬤轉過身來,看著王嬙的眼睛道:“你可知這許娥的身世?”
王嬙點頭:“她父親是大司馬,車騎將軍,平恩侯許嘉。”
“既然什麼都知道,還有何想不通的!”蔡嬤嬤拉開門,準備離開。
“那麼王爺呢,是不是總有一日,皇上也會給王爺指婚?”王嬙站在蔡嬤嬤身後朝前走了一步大喊。
“是!皇家的任何一個人都是如此,誰也沒辦法逃過!”
門“呯”地一聲,在王嬙的面前被重重地關上。
王嬙只覺得整個人身上的力氣被人抽空了一般,頹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來就連太子也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滔天的權勢要用滔天的代價來換取。
可當這一切得來了後呢,又有何意義呢?
劉康,他終也是逃不脫這樣的命運的。
“啊呀,姐姐,你怎麼坐在地上了,快起來,地上涼,你身子才剛好,可不能再著涼了。”芷藍一進門就看見王嬙木訥地坐在地上,忙扶她到床上坐好,又把被子拉過來蓋在她的身上。
她的頭昏昏沉沉的,一度要暈死過去。
她腦子空洞地望著床頂,眼神呆滯,彷彿是一具被人抽了靈魂的肢體一般。
芷藍看王嬙那樣,不忍心地抹著淚。
許久之後,王嬙閉了閉了眼,溫冷的淚從眼角緩緩流下。
芷藍哽咽地替王嬙抹乾淚水,喃喃叫道:“姐姐……”
王嬙回過神來,突地一把抓住芷藍的手問道:“芷藍,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是不是永遠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芷藍振振地看著王嬙:“姐姐,你想說什麼?”
“就算是死,也由不得自己,是不是?”
芷藍的心猛的一跳,一把反握住王嬙的手,擔憂道:“姐姐,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呀?好好的,為什麼要提到死?”
“若是那個許娥根本不喜歡太子,她以死相逼也會無濟於事,她是不是就算是死,也由不得自己?”
王嬙看著芷藍,急切地想要一個答案,可又害怕那個殘酷的事實,許娥的身後是許家滿門幾百口人,是她家中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甚至與許家沾親帶故的整個許氏家族,從一出生開始,她的命運早就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了,淚水毫不設防地滾滾落了下來。
“許姑娘為什麼不願嫁給太子?她出生名門望族,是家裡的長女,嫁的又是當今的太子,一入長樂宮就是太子妃,是長樂宮的女主人,今後太子登基她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按祖制,待到成婚後生下皇子便會被立為太子,有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和令人敬仰的高高在上的權勢,是多麼光宗耀祖的事啊,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許姑娘怎麼會不願意呢?”
王嬙頹然的放開芷藍,她與芷藍之間隔著兩千多年的代溝。其實就算沒有隔兩千多年,就算在現代社會,又有多少人會為了錢和權,不相愛的兩人被綁在一起,何況是在男權當道的西漢時期。
“而且太子這人多好啊,他和王爺一樣,是個心底善良的好人。皇上還說太子心太軟了,若是個閒散王爺也就罷了,今後登基做了一國這君,還這麼仁德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所以皇上和皇后給太子請了不少太傅呢。”
“這麼好的一個太子,許姑娘肯定是願意的呀。而且許姑娘嫁給太子應該是太后、皇上和皇后一早就商量好了的,只不過是借雪宴的氣氛好正式下旨賜婚而已,你看太子雖然當時有些不願意,可最終不也領旨謝恩了嗎,還有許姑娘,我瞧著應該是滿心歡喜的。”
“連你也這麼說?”王嬙擦掉自己的淚水。
“還有誰這麼說過?”
“蔡嬤嬤,她剛來過,她說皇上下旨賜婚許娥和太子,絕不是一時的草率。”
“那當然了。”芷藍泡了一壺茶,遞到王嬙的手上。
王嬙喝了口熱茶,溫熱的水流入自己的血液之中,這才覺得心沒有那麼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