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康剛剛一時衝動,氣血上湧,只看到她這麼不管不顧的就過來了想到有多危險極為生氣,根本沒聽她說話。現在張嬤嬤這麼一說,這才看到那個女子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衣裙下襬也全溼了,此刻那把根本不能全部遮住雨的傘頂在頭頂上被風吹得呼呼響,大半的雨也打了她的身上。

王嬙見話帶到,就不願和他多說話了,轉身就上了馬車:“張嬤嬤,我們回去。”

張嬤嬤又道:“王爺,還請小心,我們看著他們的人不少。”調轉馬頭,回城裡去了。

看著消失在雨中的馬車,劉康有些發愣,剛自己怎麼就那麼衝動了。這一路過來,相處兩個多月了,他應該知道她不是那種十多歲只會撒嬌的千金小姐,她有著縝密的心思,以及旁人沒有的穩重。

反倒是他,不夠穩重。

修羽此刻帶著人趕到他的面前:“王爺,果如您所料,在對向山邊有一個諾大的山洞,因為長著幾棵大樹,所以謝將軍才沒有發覺。而且這個山洞離這裡遠,又在兩個被我們堵住的入口中間,現在用倒下的樹掩蓋了出口,如果不仔細查詢的話確實找不到。外面的路被水淹了看不出來,所以我們進了山洞裡面,數了一下山洞裡的車軸印,二十輛馬車不多不少正好。腳印也很多,人數大概在一百人左右。”

“你先帶人把洞口封了。”劉康轉身又看了眼路盡頭的馬車,車影子越來越小,最後轉個彎終於消失在了眼前。

“王爺放心,泥石都是現成的,屬下已經命人封死了,保管叫他們有去無回。”雨下得很大,修雨原本沒有注意到那輛馬車。但見王爺一直愣愣地盯著遠方,他好奇地也遠遠望了一眼,這才看到正在路盡頭轉彎的車。

“王爺,這是誰來了?出了什麼事嗎?”

“嬙兒姑娘,她帶來了訊息,城裡那些原來隱於暗處的府兵已經反了。”

修雨心裡一驚,嘴上卻說道:“多虧了嬙兒姑娘,我們的人全部派在這裡。留在城裡的不多,如果沒有她來通傳訊息,萬一被他們控制了郡府就麻煩了,嬙兒姑娘真是女中豪傑。”

修寸有句話沒說出口,嬙兒姑娘再不是皇上的女人了,宮女,多好聽的一個稱呼啊。

“這裡的一千人留給你,這個口子進不進去,他們肯定會仗著人多硬闖餘下的兩個入口。如果山裡的匪子再出來,他們的人就會超過一千,你的壓力會很大,我會再派一千人給你。餘下的幾百人我帶去剿滅城中的那些反賊。”

還好,訊息來得及時,不算太晚。

“王爺,那朝門軍中的人呢?這裡面還有五百人,到時如果他們來個裡應外合怎麼辦?”

“我手上有五百餘人,就算他們加一起有七百多人也沒用!到時我們來個前後夾擊豈不更好?”

“可城中的百姓……”

劉康拍了拍修羽的肩膀道:“臨陣一切由我這個主帥負責,你只需服從就行,區區幾百匪患本王還沒放在眼裡。”

劉康和小伍二人飛馬朝城中去,快到城門的時候遇到了王嬙她們的馬車,張嬤嬤在馬車上喊了聲“王爺”,劉康看著馬車,那車簾根本沒有掀開,看來那個女子還在生自己的氣。

劉康揚起一鞭抽在馬屁股上,二人從馬車邊擦身而過。

車裡的王嬙氣呼呼地掀開簾子馬車的車簾又放了下來:“我氣還沒消呢,他倒起勁了!”

一拍腦袋,“糟了,只顧著生氣,忘了和他說重要的事了!”掀開車簾,哪還看得到影子。

劉康二人到了城裡才發現事態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那幾家商輔已經被反兵佔領,地上橫七堅八地躺滿了屍體,大多是他們的人,還有一些無辜被殺的百姓,難怪剛剛城門處沒有看到守城軍。

那些人搶著往車上裝東西,一時沒有注意到他們,劉康與小伍二人迅速離開。

其他百姓全部關了門窗躲著不出來,驛館的門也緊緊從裡面栓上了。王嬙讓張嬤嬤趕緊調轉馬頭去軍營,若是能在軍營碰到王爺就好了,若是不能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既然已經知道,她又怎麼可能因為他的幾個訓斥的話就不管不顧了呢。

好在守營的人因上次王嬙來過認得她,王嬙探出腦袋和他打了聲招呼,便放了進去。雨這時已經停了,清河郡的雨季就是這樣,沒頭沒腦的會突然來一陣,也有可能連綿不絕的下幾天,沒個準數。

王嬙一下馬車立即去找負責人,讓他帶著人去策應王爺,可除了守營的她誰都不認識。這個時候她是真氣自己被劉康給氣糊塗了,想了一路要怎麼幫他的話,一見到他,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在這軍營裡沒認識幾個人,這萬一找錯了人,豈不是變成幫敵人傳遞訊息了,而且這個時候也不知道王爺去了哪裡。

她只看到他們進了城,剛問了守營計程車兵,說是王爺還沒回來。

這個緊要關頭,他會去哪呢。

這邊劉康只不過晚王嬙她們一步入軍營而已,守衛營地計程車兵張了張嘴,本想告訴劉康說王嬙姑娘在裡面的。可看他一臉陰沉沉的,知道此時戰事起了變化,這個時候,王爺不可能有心思在女人身上,故而也沒說。

劉康一回到軍營,就一頭鑽進了帥帳,他要再細細看看清河郡的輿圖。路口縱多,錯綜複雜,他初來此地,可那些匪患卻對此處熟門熟路。

“王爺,您總算回來了,也不知怎麼了,軍中突然有大批人腹瀉,一個個拉得臉都綠了。”

王嬙這邊急著找人,那邊正主剛剛回營。說話的是原本帶著兩千人堵河堤的另一位千夫長隋博陽。

劉康的腦子翁的一聲,心想不妙,如果是這樣那就糟糕了。前幾日查那些反軍的時候,修羽說在伙頭兵裡發現了一個。一早他讓隋博陽務必把軍營裡所有的人全部帶出去修河堤,而且還特意交代了,務必把伙頭兵全部也帶去築壩。就算要吃中飯,現場那麼多百姓都自發會送飯去。

但因為情況不明,很多事還不能明說,他對隋博陽下了命令,但沒有下死命令。如果這個時候,讓那個伙頭兵得逞了的話,麻煩著實不小。

“有多少人?”

“大概五百人左右,吃好中飯後就這樣了。”

“馬上帶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