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內陰暗潮溼,睡覺的地方只薄薄地鋪了層稻草,連床破草蓆都沒有,牢房中間放著一張破桌子,桌上有幾個破了口的粗糙瓷碗和一把水壺,還好壺中還有些水,也能喝,另外就是幾條長凳以及一盞冒著黑煙的煤油燈。

牢內偶爾還會有老鼠和蟑螂竄過。

這牢內的情形可真熟悉,不過幾天功夫,她已經在這古代的大牢蹲了兩次了。

她們七個姑娘連受傷的嬤嬤一共八人被關在了相連的兩座牢房內。

對於竄來竄去的老鼠蟑螂,綠香極怕。

王嬙和秋華將嬤嬤扶到稻草邊躺下,綠香倒了水來,王嬙接過慢慢地餵給嬤嬤喝下,只是嬤嬤痛得渾身發抖,到嘴的水灑出不少,反而是喝進去的少,倒在衣服上的多。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王嬙隔著牢房的門大聲朝外面喊:“快來人啊,快給我們找個大夫吧,我要見你們郡守。”

秋華和阿紫也走到門邊朝外面喊,張嬤嬤已痛得又昏了過去。

另一個牢內的姑娘也紛紛站起身走到門邊朝外面大喊,可不管她們喊得如何大聲,也不管她們喊了多久,更不管有多少人喊,就是無人出來應答。

而那四位隨從,王嬙她們也不知被帶到了哪裡,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被帶進牢。

這個樣子過了許久,也許是半個時辰,也許是一個時辰,大家都已筋疲力盡,受了傷的姑娘們見牢內根本無人應答。

時間彷彿過得很慢,卻彷彿又過得極快。

王嬙匆匆看了一眼,別的牢內關押著大概也有十來人,只是對她們的大喊大叫充耳不聞,或躺或斜,還有幾人甚至低頭在抓身上的蝨子,按死一隻,往嘴裡一放,還不忘添添嘴唇。

王嬙的胃又在翻騰,就像當初她剛穿過來那時一樣。

她終於明白了,自己剛醒的那會兒為什麼會這麼臭!

“姐姐確定那老成沒有殺人?”秋華低聲問道。

“確定!我當時就在邊上,老成只是把他敲暈了。”

“可剛剛那個侍衛說驛卒的頭上被敲了個洞,血流乾才死的。是不是後來有人殺了他?他們為什麼要殺他?”

“有這個可能,只是我們現在被關在這裡,也不知道會是誰要殺他。”她們或許被人利用了,她想到了定陶恭王這幾天被追殺,是否這件事也與他有關呢。

她就知道,遇到他之後,就沒一件好事。

她的左腳到現在還微微腫著。

不知道這個人現在到哪裡了,應該早就回京了吧,剛在城門口也沒見到,也不知道他到了哪裡。

猛地甩開這個念頭,想什麼呢,自己眼前的事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呢,現如今最要緊的是想辦法脫身啊。

不知又過了多久,有人提著桶來送飯,原本死氣騰騰的牢房這時突然像是被扔了個響雷一般,一窩蜂地湧向門邊,破舊的碗迅速從牢內伸出,一個個嚎叫著彷彿是被人圈養的牲口一般。發食的衙役頭也不抬,一勺接著一勺向外舀著稀薄的食物。接了吃食的犯人低頭用嘴拱飯,可這些食物明明已經發酸發臭,王嬙和幾位姑娘看得目瞪口呆,夏鶯和語絡等人看得實在噁心致極,轉身扶著牆角嗷嗷地吐了起來。

待到發食的衙役走到她們跟前,王嬙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抓住衙役的手問道:“這位衙役大哥,和我們一起被關進來的幾位兄弟呢?”

“不知道!”冷冰冰的三個字,用力掙脫,王嬙另一隻手又去抓他提著桶的手臂,為免被他再掙脫抓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