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韓深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但是陳芮卻並不打算就這麼點到即止。

她已經在這段從開頭就難堪,被人戳脊梁骨的時候,連反駁都沒有底氣的婚姻裡,竭盡全力維持體面,但是周韓深不想體面。

陳芮說:“周總,您和陸阮那麼多年,分手後,陸阮她有資格讓您和別人保持距離嗎?必定也沒有。”

頓了頓,陳芮扯唇笑了笑,說:“當然,也許有的,因為哪怕分手,只要你賦予她干涉的權利,她自然能干涉,但是我們離婚後,我沒有跟你說過,只是暫時性分開吧?”

周韓深說:“小芮,如果你介意,我以後都不見她。”

陳芮忍著脾氣,說:“我沒有介意你見不見她,我介意的是,你干涉我的生活。”

陳芮說完,沒再理他,轉過身想走,又想起他身上的酒味,陳芮站在原地,最後還是說:“你打電話給你助理,讓你助理過來接你。”

周韓深說:“這麼晚,他已經睡下了。”

陳芮抬眼看他。

周韓深想抱她,又不敢,他說:“他真的已經下班了。”

陳芮自己消化了一會,又覺得挺氣的,一段婚姻,到了失去的時候,才想要挽回,可是一個人,既然已經選擇離婚,那必定是忍受已經到了極限。

陳芮手裡緊緊捏著手機,過了許久,她低下頭,用手機叫了個代駕。

她用的防窺膜,周韓深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只以為她在和陸承餘聯絡。

周韓深說:“今晚陸承餘是你叫過來的嗎?”

陳芮抿唇,沒回他。

陸承餘其實也不是她叫過來的,他自己這個時候才下手術室,發資訊給她,問她在哪裡,她對陸承餘沒什麼好隱瞞,就告訴了他地址。

下樓的時候,陸承餘讓她往後看,她一眼便看到他,說實話,那個時候陳芮是有些感動的,這麼多年,是真的極少有人對她好,對她上心。

哪怕是李迎,也只會在她有困難的時候,會扯她一把,告訴她趟過這個坎,就會更好。

可極少會在她成功的時候,替她祝賀。

當陸承餘對她張開雙手,說:“抱一個吧,慶祝你當上經理。”的時候,她確實心潮有過起伏。

從ktv到樓下的這一段路,她是第一次覺得,如果陸承餘喜歡她,她覺得自己可以試試。

並不是為了和陸承餘試試,來忘記或者治癒她這段婚姻帶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傷害。

所以這會,周韓深這麼問,陳芮猶豫片刻,最後說:“周總,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如果他喜歡我,我們又時機成熟,我會和他試試。”

這一回,她說話的分量,明顯和上一次不同。

周韓深想把她打包帶走,他都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和陳芮走到離婚這一步的,他當時明明那麼不想離婚,卻還是因為陳芮說不快樂,因為愧疚那個孩子,沒有底氣挽留。

為什麼要沒有底氣。

他喜歡她,他就應該強行把她留在身邊,傅蘊庭和寧也,當時寧也不也是不願意和傅蘊庭在一起,傅蘊庭還強制把人留住,現在不也過得很好嗎?

但是陳芮又不是寧也。

周韓深說:“你和他發展你們的,我追我的,我喜歡人還不能追了嗎?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

她想多刺他幾句,她又更狠更利的話來刺他,可又覺得沒必要。

她確實喜歡過周韓深,並不想把最狠的話說給他聽。

讓他跟著疼,嚐嚐那個孩子失去時她嘗試過的滋味,是她的本意,可拿著感情當利劍去肆無忌憚說口無遮攔的話,卻不是她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