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時候,她掩飾得很好,她一向將所有她想要掩飾的情緒,都掩飾得很好。

除了怕他和在意他,她沒有辦法掩飾。

寧也沒說話。

傅蘊庭問:“是抵押在哪裡?”

寧也說了店家的名字,她當時在網上查了很久,做了很多功課,又問了當時帶她的教授,教授給她介紹的地方。

傅蘊庭沒說話了。

他替寧也擦著眼淚,還有鼻涕。

寧也避開了,小聲的說:“髒。”

傅蘊庭說:“我沒有覺得很髒。”

寧也的眼眶又紅了。

傅蘊庭問:“到了那種時候,都沒有想過給我打電話。”

可是寧也那個時候,怎麼可能給他打電話呢?

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在傅蘊庭那裡,都是一文不值,在他所認識和遇到的所有人裡面,她與他相處的時間最為短暫,他有傅家的人,有傅悅和傅稷,還有與他出生入死的江初蔓。

他們每一個人,都要在他心裡佔據的比重高。

唯獨她,只不過和傅蘊庭相處了陳素過生日的那一個星期與考試的那三天。

以及預科的時候,除去傅蘊庭去南城的那半年,她也只不過和他相處了短暫的半年時間。

而那半年裡,他也並不是每天都回家。

再加上前面半年,她都處在害怕與逃避他的狀態,真正與他走近的時間,也不過是他從南城回來後的那一兩個月而已。

一兩個月的時間,是真的太過短暫,短暫到在傅蘊庭長達二十七年,經歷無數生死的時間裡,是那樣的不起眼,驚不起半點波瀾。

或許是他連寫遺書的時候,都想不起來的人。

而在她與他相處的時間裡,對於傅蘊庭來說,她或許只不過是他卸不下去又不得不負責的一段責任,她甚至可能連他身邊的同事的分量都不如。

可是那卻是她十九年裡,所有的開心與快樂。

她將手錶抵押出去,為什麼會那樣難受。

因為她將手錶抵押出去,好像連帶著,將她十九年裡所有的開心與快樂,也一併給抵押了出去。

她的快樂只有短暫的一瞬間,可是難受卻是洶湧又恆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