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巖與李終成一直在鳳山上待到了傍晚。

這一天,李終成放下了大玄萬萬裡山河的國事,王青巖放下了心心念唸的劍道。作為兩個悼念亡人的祭拜者在這鳳山上就這麼待了一天。

然而,大玄不能沒有李終成,王青巖也終究要離開去闖蕩天下。

寒冬的傍晚,已漆黑如墨。

“腿麻了!你扶我一下!”李終成乾笑著。

王青巖撇了撇嘴,站了起來扶起了李終成。

“祭詞也念完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先穩固境界,然後出去走一走。”王青巖將有些歪斜的白菊扶正,“這二十一年,除了那次去了一趟武當與風雷郡,還是在你們的注視之下去的,沒意思。這次我想自己去走走....”

“好,這樣吧,過完年,你來拿意氣,我估摸著你能掌控意氣的時候差不多也三重山了。”

“嗯,好。”

“那,回去吃飯?餓一天了...”

“不是君子可餐風飲露麼?”

“那老頑固說的話,我連個標點符號都不信,他自己躲在房間裡啃肘子的時候可被我看見了!”

“....至上聖師在你口中就是這麼..這麼..”

“對!”

“我不信!”

“哈哈,你信不信都是這樣,再說了,除了我,你在書上都找不到他的蹤跡了,太古老了...”

夜色之下,兩個人勾肩搭背下山。身後的剛綻放新芽的梧桐樹影搖曳,似是在送兩個最親最近的人離去一般。

接下來的兩天,王青巖一直泡在了三聖宮內的藏書閣,再也沒看到過李終成。

倒是尉遲春水一直在旁邊待著,為他解惑釋疑。

“尉遲叔叔,你距離那一步還遠嗎?”王青巖合上了手中的《論平天元氣掌控細則》。

“從前天開始,便不遠了。”尉遲春水笑著看著眼前這個青年。

真像她啊,才華也像。

“前天?哦,我二叔說,你曾是我孃的追求者...”王青巖勾起嘴角。

“.....”

“看樣子是了,前天祭拜之後,你的心結終於散了嗎?”

“不能說是心結吧,應該是心劫。”尉遲春水拿過那本書,然後走向書架,“證道聖人,要經歷各種劫難,平天八景到陸地神仙,只要渡過登神劫雷就行,當然,這劫雷可不是你的驚鴻所引的劫雷那麼簡單。”

“而證聖,是生命層次的一次大躍遷,這麼說吧,立命到平天,平天到陸地神仙,這些境界都是生命層次的提升,一步一步走到聖人。而聖人,是一座山。”

“哪怕你距離這座山頂,只有一寸,那麼,你仍不是聖人...”

“你的心劫已過,還有幾劫?”

“八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