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猛然站出來數百名弓箭手,已經拉滿的大弓看都不看便鬆了手。箭矢直直的飛向馬賊,箭頭入肉的聲音此起彼伏,有幾隻釘到鐵甲上發出叮叮的脆響。喊叫和悶哼響了起來,也有馬匹的嘶鳴。馬賊們終於反應過來,有些想要改道,有些想要逃走,然而窄窄的街巷中擁擠的太多,想要調轉馬頭談何容易。救命的小巷子就在眼前,一股馬賊不管不顧鑽了進去,哪怕這裡面有更恐怖的東西,也比被自己人踩死強得多。

荊棘擎著大刀,身後是整整齊齊的隊伍,他的人手不多,卻將小巷擠滿,眼看著馬賊衝了過來,荊棘深吸一口氣,將大刀高高舉起:“孩子們,該咱們了!”

荊棘一馬當先,大刀掄開,小巷中竟然沒有一人能夠全須全尾的衝過去。就算有幾個漏網之魚也會被後面的人一擁而上。

西面的岔路上比荊棘這邊血肉模糊強得多。贏廣濟的手下不喜歡殺人,至少他們不喜歡見血。更了贏廣濟這麼長時間,從贏廣濟身上學會如何殺人才會將流血降到最低。沒人一柄劍,輕描淡寫在人群中穿梭,所過之處看不見殘值斷臂,只有一具具完整的屍體。

大部分的馬賊還在城外,兩百步長的街巷容納不下他們。蘇任只給他們留出了這幾條路,其餘的路已經被堵死,想要衝過去比咋城牆還要艱難。

劉宏長長出了口氣:“原來如此!蘇任果然精明,他已經將整個哈密城分成若干小塊,只要我們的騎兵進去,無論走那條路都會被人家堵住廝殺,街巷中再多的人也沒有用,這時候只有勇力才是關鍵!”

“既然如此,那就撤出來再想別的辦法,這麼下去對咱們不利,蘇任的人也不少,而且勇猛更勝!”

劉宏搖搖頭:“退不下來了,就算要退走,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再也沒有力量發起第二波攻擊!”

“那……”

劉宏一指哈密城王宮上那座箭樓,它是整個哈密城中最高的地方,從那裡可以俯瞰整個哈密,如果天氣好,方圓三十里都不會逃出人家的視線。

“看見那座箭樓沒有?蘇任應該就在那上面!”劉宏看了墨雨一眼。

墨雨點點頭,縱馬朝著哈密的城牆而去。遠處的廝殺還在繼續,能聽見各種慘叫和戰馬的嘶鳴。戰爭就是一座絞肉機,只有用人命將它餵飽才能停下來。現在這部絞肉機剛剛開動,一時半會不會停下來。

蘇任放下自己的千里眼,對韓慶道:“準備吧!他們的人數太多,大部分還在城外,僅憑小金子、荊兄、贏公子帶的那點人累死都殺不完,既然劉宏敢來,那就得將他所有的馬賊都留下,最好能抓住那傢伙!”

韓慶點頭,伸手朝後揮了一下,一面紅旗突然在箭樓上豎起。巨大的旗子迎風飛舞,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一直在城牆下等候的石寶一眼就發現了那面紅旗,嘿嘿一笑,將手裡的火摺子吹著,輕輕的捅到身旁一根胳膊粗細的絨紙捆上。冒著青煙發著滋滋聲的絨紙飛快的燃燒,在牆根下分成幾股,鑽到土牆的另一面消失了。

墨雨一個縱跳便上了城牆,他選擇的這個地方遠離戰場,四下裡沒有人,也看不見有人監視這裡。王宮的箭樓就在自己眼前,從這邊上城離那座箭樓的距離最近。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收拾了一下,瞅準前面那座房舍的屋頂,兩腳發力,張開雙臂如同老鷹一樣飛了過去。

兩腳剛剛站定,不等再次蓄力,一個黑影出現在墨雨面前。來福倒背雙手,站在屋簷的另一邊看著墨雨:“墨兄,你又來了!”

墨雨順手抽出背後的寶劍:“來兄,你應該知道你我各為其主,這個時候也就不要廢話了,能死在你的劍下,我墨雨沒有遺憾!”

來福沒動:“我可不是來取你性命的,只是讓你看個東西而已,墨兄請看,那面紅旗已經升起,所以不用著急,稍等片刻!”

墨雨抬頭看了一眼箭樓頂上的紅旗,問來福:“看什麼?”

“轟……,轟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