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湯看看幾人:“學生也是猜的,有人看見館陶公主的車駕一個時辰前進了仁壽宮。”

“館陶公主!難道是……”灌夫大驚,差點說漏嘴。

竇嬰深吸一口氣:“諸位,走吧!太后召見我等不可遷延!”

仁壽宮是去年劉徹專門為母親修建的,派人讓蘇任設計的圖紙,用公輸家的技藝,採用的全都是最好的材料,可謂是不惜工本不惜人力,花的錢比當年蘇任修建書院街還多。建成之後,凡是看過的人都說好,亭臺樓榭不足為奇,最奇妙的是竟然建了一個活動場,沒事的時候太后可以在這裡活動活動,有很多聞所未聞的健身器材,反正據蘇任說這些東西非常好用。最神奇的是,自從太后住進仁壽宮,一年來竟然連一次頭疼腦熱都沒有,於是乎整個長安有錢人紛紛效仿,都在家裡建個活動場,沒事的時候鍛鍊鍛鍊身體。

內侍剛剛進去,就聽見太后高八度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讓他們進來!進入若不能給老身一個交代,老身也是會殺人的!”

以竇嬰為首,眾人魚貫而入,尚不等眾人行禮,太后指著竇嬰問道:“你說,你先說,你們想要幹什麼?”

竇嬰半天無語:“太后,臣實不知我等做錯了什麼,惹您生氣,還請太后示下。”

“哼!都這時候還不知道,田蚡,告訴他們這長安亂成什麼樣了!”

田蚡嘆了口氣,將館陶公主說的事情撿重要的給竇嬰等人說了一遍。知道內情的竇嬰、灌夫、張湯幾個面無表情。不知道內情的王恢、汲暗著實被嚇的不輕。兩個人長著嘴巴,愣了好久。王恢牙齒咯咯打架:“竟然有這等事情,真是聞所未聞,他們這是要造反呀!”

“哼!你一個御史大夫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太后大怒,指著王恢:“進入若不是長公主給老身說,老身也不相信,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拿著朝廷的俸祿就是這麼替陛下辦事的?”

“太后息怒!”竇嬰上前一步,瞟了館陶公主一眼:“太后,臣有事稟報,請您屏退左右!”

“說!這裡有沒有外人,有什麼不能說的!老身要聽聽你還有什麼話說?”

“太后!”張湯也上前一步:“此事關係陛下大計,還請太后屏退左右,聽丞相說些什麼。”

太后看出這裡面有些門道,剛才的怒氣也發的差不多了,稍微沉吟一下:“哼!你們都下去,竇嬰留下,老身要聽你說些什麼!”

田蚡連忙揮手,讓所有人退出去,大堂之中只剩下太后和竇嬰兩人。再隱瞞也隱瞞不下去了,所以竇嬰便將皇帝劉徹的計劃向太后說了一遍,而且重申此次事件並非看上去那麼簡單,朝堂、地方甚至於那些躲在暗處的人並非表面上那麼一點,而是他們的實力非常雄厚,要想將這些人一網打盡極其不易,所以現在動手並非恰當時機。

聽完竇嬰的彙報,太后沉吟良久:“皇帝真的是這樣的打算?”

“稟太后,臣絕無半點虛言,此事陛下與臣、張湯、灌夫等人商議好久,才有這個對策!”竇嬰嘆了口氣:“然而今日被館陶公主如此一鬧,恐某些人已經得到風聲,想要一網打盡是不行了。”

“咳!”太后咳嗽一聲,緩解一下自己的尷尬:“那以丞相之計,如何補救?”

“稟太后,也只能提前動手!至於其他的人只能慢慢追查。”

“這個劉嫖!”太后立刻將矛頭指向館陶公主:“好事不做,竟做些坑害我們母子的勾當,真是可氣!”

“太后息怒,館陶公主此次也的確是好心辦了壞事,臣以為不可苛責過甚,怎麼說他也有首告只功。”

“哎!”太后嘆了口氣:“看來老身真的是老了,既然皇帝和你都有計策,那你們就自己辦吧,等皇帝回來老身自會和他說明,劉嫖的事情……哼!去吧,老身再也不管了!”

從竇嬰走出仁壽宮開始,長安忽然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十王府不查封,抓的人從朱雀大街排出去兩裡多長,廷尉府、衛尉府等關押凡人的監牢一票難求,沒有身份犯罪不重的全被髮落趕出來,將新犯人送進去。甚至於長安城流傳出沒有身份想坐牢都難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