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落了最後一片樹葉,早晨起來之後發現大地上落了厚厚一層白霜,無論是人還是馬匹,在離開帳篷和馬廄的一瞬間都會大一個寒顫,然後嘴巴里冒著白氣開始自己一天的工作。黃河岸邊的官道上,一隊騎兵正在狂奔,戰馬上的騎士儘量將自己的身體壓到最低,免的被冷風吹著。尚未離巢的飛鳥被馬蹄生驚醒,快速的飛向高空,躲避那些射向自己的羽箭。

霍去病跑在最前面,大冷的天氣裡敞著衣服,露出古銅色的胸口。已經被蘇任教訓了好幾次,這小子始終不停,仍然我行我素。馬背上掛了好幾只野味,最大的是一隻不長眼的兔子,皮毛已經剝去,只有紅色的肌肉和白色的油脂。

另一匹快馬衝到霍去病身邊,抱拳道:“霍校尉,將軍詢問到了何處?”

霍去病四下看了看:“這裡應該離白馬不遠了,中午之前就能抵達渡口,我已經讓人去渡口找船了,請將軍放心,不會出任何問題。”

蘇任打著哈欠從馬車裡鑽出來,馬車外面一群傢伙鬼哭狼嚎,自己想要多睡一會兒都不行,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霍去病那小子又在搞怪。這一次他出門,以前待在他身邊的霍金、石寶幾個全都跑去了公孫賀那裡,這會正在朝金城趕路,獨獨留下霍去病一人算是自己的親信。

伸了個懶腰,正好看見霍去病在一群人中賣弄自己的箭術。要說霍去病這小子對於箭術非常在行,他可是師承李廣,甚至比李當戶、李敢都要強一分。得知霍去病要跟著蘇任上戰場,李廣頓足捶胸表示自己教了一個白眼狼,勞心勞力的缺為別人做了嫁衣。

霍去病一箭射中從頭頂飛過的一隻鳥,獲得了滿場的喝彩。霍去病得意洋洋,連珠箭不斷射出,頭頂上的飛鳥算是遭了秧,如同下雨一樣往下掉,不大會已經被射下來好幾只。

蘇任縮著脖子搓搓手:“老黃,去把那小子叫過來,讓他老實老實!”

黃十三點頭,縱馬而去。蘇任看著四周的景色,一面的滾滾黃河,一面是霧濛濛的山巒,他們昨天出發,昨夜過了潼關,再走一段路折向北面,渡過黃河,走河東,經晉陽,之多五天就能抵達雁門。第一批軍卒已經在雁門等候,接下來的會陸陸續續抵達,需要在雁門關滯留一個冬天,等到來年春暖花開就是進攻匈奴最好的時候。

出發之前,皇帝劉徹親自接見了自己的三位統帥,詳細的講述了自己的作戰計劃。蘇任聽的出來,此次征伐匈奴,自己其實就是個擺設,他的東路大軍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接收於單,並震懾東部匈奴,牽制尹稚斜的兵力,讓衛青能夠一舉拿下伊稚邪的老巢陰山。

在這件事上,劉徹明顯的偏心。衛青是他小舅子,最精彩也最能出戰績的戰鬥放在了衛青的中路。說是三路大軍互不統屬,其實所有的戰鬥都是圍繞衛青能夠順利攻下陰山打基礎。

黃十三帶著霍去病到了蘇任面前,這時候的霍去病衣冠楚楚,臉上帶著笑容,早已經將剛才的驕傲和沾沾自喜收了起來。雖然他和蘇任這對師徒待的時間不長,但是霍去病非常瞭解蘇任,他知道自己的老師不喜歡賣弄的傢伙,就剛才自己的舉動,一頓臭罵是少不了的。

蘇任卻沒有按照套路出牌,又伸了一個懶腰,招招手,霍去病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一臉諂媚的笑容。蘇任看著霍去病:“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親兵隊長,出了老黃和蠻牛兩個,我的親軍任你調動,不知道怎麼幹可以問老黃,明白沒有?”

霍去病點頭如搗蒜,雖然自己披著一個校尉的頭銜,可惜就是個光桿司令,整日裡出了打獵之外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甚至連張通這樣的粗漢都不如,至少張通手下還有三千前軍,負責整個大隊的安全和警戒。今日蘇任將他的親軍交給霍去病,讓霍去病高興極了,別看蘇任的親軍只有區區五百人,確是整個大軍最精銳的存在。

蘇任也笑道:“咱們醜話說前面,但凡有一點錯事,你立刻滾回長安,明白沒有?”

“啊?這也太……”

“太什麼?難道你這幾年在書院裡白學了?那我帶你出來幹什麼?趁早滾回去胡混,記住你沒有犯錯的機會,一次都沒有!”

不再理會霍去病,蘇任翻身鑽進馬車,立刻又將腦袋探出來,對霍去病道:“現在去給我弄一隻野雞,要最肥的,烤的焦一些,撒點鹽,另外再準備一壺酒,半個時辰內給我送過來,快去呀?還站著幹什麼?”

大河也就是現在的黃河,那時候的黃河還沒有變黃,河水清澈,水流湍急,特別是在白馬渡這裡,因為渭河注入的關係,黃河的水流突然增大,小舟在水裡就好像落葉一樣上下起伏,稍不留心便有船翻人亡的下場。所以,白馬渡的艄公從來都是當地人。

蘇任的船是最大最豪華的一隻,其實也之比其他人的多了一個灰白色的船篷。正因為有了這個船篷,讓飛濺起來的浪花沒那麼容易濺到人身上。船底已經開始漏水,蘇任的腳幾乎站在了船舷上和船老大仍然有說有笑:“老丈,您在這河裡撐了多久的船了?”

“誒呦,那可有些年頭了,記得老朽我第一次上船的時候應該還在孃胎裡,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