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蘇任過的很無聊,除了每天翻看格桑帶回來的那些文字之外,可以說幾乎無所事事。.org雅文吧人沒了事情幹就會變懶,蘇任也不例外。所以蘇任躺在院中的大樹下乘涼、喝茶,看手裡的紙張。格桑帶回來的很多,亂七八糟的也沒有分類,而且寫的直白,幾乎什麼事情都寫在一起,總之一句話就是個亂。

雅格日現在是蘇任的貼身書童,蘇任一邊看一邊念,讓雅格日將紙上所有的資訊重新謄抄一遍,然後分門別類規整。雅格日的字寫的很漂亮,這一點隨他的母親,也多虧了花娘,才沒讓格桑的幾個孩子在最應該接受教育的時候放了羊。

“先生,您剛說的那段關於龜茲的東西應該放在那一堆?”雅格日看著抄了三大張的文字問蘇任。

蘇任想了想:“這些東西屬於文化,歸類到文化之中,這龜茲音樂也不過如此,還以為多好聽,比起大漢的音樂缺少了風骨,龜茲國不滅真是沒有天理。”

雅格日哦了一聲,將紙張放在那摞最少的紙張中:“龜茲音樂非常好聽,我聽過一次,還是在焉耆的時候,有個路過的琴師彈奏的,他以彈琴整個屋子的人都沒了聲,全都沉寂在音樂之中,還有他們的舞蹈,就是您說的那個胡璇,轉起來和風車一樣。”

蘇任嘿嘿一笑,賤嘻嘻的把臉湊過來:“你是看上那個跳舞的龜茲女人了吧?”

雅格日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低著頭不說話。蘇任哈哈哈大笑:“哎呀,看來雅格日也長大了,不錯不錯,等到了長安我找個好人家的閨女送給你,但是我告訴你千萬別娶了媳婦忘了娘。”

雅格日偷眼看了蘇任一下:“不會的先生,我是我母親帶大的,更何況老師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絕不敢往父母的養育之恩!”

蘇任在樹下逗弄雅格日,院子裡不時發出笑聲,城主府的人全都出去了,只剩下花娘坐在廊下做女紅。據說花娘準備給格桑做一件漢人的袍服,那是要面見皇帝的時候穿的,所以花娘做的非常認真。對於蘇任和他兒子的談話,花娘聽了之後只是笑了笑。

時間就這麼一點點流失,大樹的陰涼從西挪到東,當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蘇任讓雅格日收拾了院中的東西,今日就算這麼打發了過去,至於明日很有可能還是這樣的節奏,不會有太大的改變。.org玉門城已經上了軌道,按照它應有的步驟在前進,每一天出去都會有新的發現,但是蘇任從來不出門,他不是擔心有什麼危險,而是很反感那些人看見自己之後不斷的行禮。

玉門的這些人對蘇任的態度非常恭順,在他們眼中蘇任已經成了他們的王,只要蘇任一聲令下,哪怕是張騫都沒有對抗的本錢,雖然他才是玉門太守,就是在百姓中提不起聲威。特別是那些羌人,對於漢人的痛恨已經浸潤到了骨子裡,沒有個一兩代人別想改過來。

今日張騫有碰了一鼻子灰,他本打算讓羌人別將所有的馬匹放在城中,利用很充分,城外有駐軍,就算西域人、匈奴人、馬賊來了,也有的是時間轉移。但是羌人強硬的拒絕了,他們說蘇先生沒讓他們不進城,所以他們就可以進城。鬧得最兇的竟然就是扎吉。

張騫回到現在的太守府以前的城主府之後指著蘇任的鼻子大罵:“你到底什麼時候走?你再不走這玉門就成你的國中之國了,你出去看看無論是漢人、西域人、匈奴人還是羌人,都把你的話當聖旨,我這個太守說什麼都和放屁一樣!”

蘇任喝著茶聽張騫發飆,心裡卻格外舒服。張騫的生氣正好說明玉門城已經不再屬於西域或者羌人,而屬於玉門人,這樣的改變不是一時半會能形成的。他蘇任只不過是一個代言,只要他離開玉門依舊是玉門,無論誰來都別想將玉門的人拆散,因為這裡已經形成了一個新族群。

張騫罵了整整一刻鐘,等到他氣呼呼的坐下之後,蘇任才給他倒了一杯水:“好我的太守呢?你這是巴不得我趕緊離開,我一走你覺得你能鎮住這些人?”

“哼!本太守是朝廷敕封的,既然是玉門人那就必須聽本太守的,否則……”

“嚯!官不大脾氣卻不小?我一走,這裡可就幾乎沒有幾個漢人了,你確定能對付那些人?旁的不說,我看一個扎吉就夠你頭疼的,他現在要人有人要兵有兵,更有數不清的牲畜馬匹,想要反叛可比當初容易多了!”

“你以為本太守會怕他?”張騫站起身,轉過身不理蘇任:“這樣的東西,何須大軍,兩名公人便能讓他束手就擒!”

“哦?要不要試試?明日你就說我死了,看看他們會如何?”

張騫瞪了蘇任一眼:“你以為本太守不敢?”

韓慶連忙過來打圓場,將張騫摁坐下,呵呵一笑:“太守大人息怒,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試微妙,萬一出了問題玉門可就危險了,太守放心,這種隱患先生在離開之前一定處理妥當!這些人只是新付才需要太守治理,陛下既然將玉門交託在太守手中,就說明太守有能力治理好玉門,先生也是不攪擾太守治理您自己手下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