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到冷風口乾什麼?咱們和羌人並沒有多少來往,為何要阻攔?”右骨都候對休屠王的解釋更加迷惑。

“哎!”休屠王嘆了口氣:“此話說起來就長了,這麼給你說吧,本王和別人做了一樁生意,這一戰只要勝了咱們就能多數萬頭牲畜,這樣的交易不由本王不答應。”

“數萬匹牲畜?咱們要搶劫羌人?”右骨都候皺起眉頭:“這恐怕有些問題,既然咱們有這個意思,那些在西域境內馳騁的馬賊恐怕也聞風而動,從他們嘴裡強東西可不是好事,萬一……!”

休屠王擺擺手:“本王知道,但是數萬匹牲畜本王不可能放過,馬賊不足為慮。”

右骨都候連忙道:“大王或許忘了,西域的馬賊中還有是狠角色,比如那個駭胡兒,還有最近從嘉峪關過來的那些馬賊,這些都不好惹,若是遇上恐怕會爆發衝突!”

休屠王皺皺眉:“顧不了了,為了數萬牲畜這個險必須冒!”

爾馬率領羌人離開玉門,他對蘇任的承諾並不放心,特意留了一般的兵馬殿後。在堅城面前羌人有所忌憚,但是在空曠的野外,羌人誰也不怕,甚至是匈奴人他們也敢往上衝。想當年,他們的先祖就是憑藉著勇武和不怕死的精神,打下了甘涼道以南,才有他們興盛壯大的機會。

瞎藥騎著馬跑過來,爾馬的神經立刻繃緊:“何事慌張?是不是蘇任食言了,派兵追過來了?”

瞎藥連忙搖頭:“不是!蘇任並沒有派兵追趕,咱們現在已經離開玉門三十里,是不是可以將殿後的軍馬退回來,必定咱們前面的危險更大!玉門派人看著就是。”

爾馬搖搖頭:“萬萬不可,這個蘇任善於玩弄陰謀詭計,小心為上!前面的事情老夫並沒有發現不妥,等過了冷風口再將後軍調回來不遲!”

冷風口是一個極其詭異的地方,它的前後都是大片大片的戈壁灘和沙漠,只有這裡突兀的蹦起來一座高高的山樑。有人說,這裡原本是哈密河的河道,幾百年的衝擊,才形成了這個道由砂岩組成的高大山脈。後來,哈密河改道,走了現在的河道,這裡便留下了原本哈密河的堤壩。

蘇任在親自檢視過冷風口的地形之後,對於這個說法並不認同。作為一個登山愛好者,這種由風吹出來的砂岩地形根本就是不是河水造成的。河水可不會將好端端的一座山變成一根根高聳入雲的大柱子,就算行,也不會是這樣的砂岩,起碼也是堅硬的金剛石才成。

冷風口就處在砂岩山的中心地帶,一個一里長的口子將砂岩山分成兩半。從白龍灘吹來的冷風經過這裡的時候,大部分繞著巨大的砂岩柱子分流,只有冷風口無遮無攔,而且還將不能及時透過的冷風聚集到了一起,一股腦的吹出來。所以才有了冷風口這個地方。

冷風口是個非常適合藏兵的地方,巨大的砂岩柱就是隱藏的最好地方。而且砂岩柱綿延幾十裡,只要鑽進去誰也找不到。就算是本地人也不會輕易進入,弄不好就得迷路,然後困死其中,被風吹成一具具乾屍。

爾馬抬起手臂,示意大軍停下。他也是身經百戰的老戰士,自然看得出來冷風口的地形特點。一揮手,立刻有人快速的鑽進砂岩柱群,來回尋索。有幾個甚至爬上高高的砂岩柱,舉目四下眺望。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妥,這才讓爾馬稍稍放心。但是當他看見路邊一具具的枯骨之後,那種不詳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瞎藥也四下看了看:“這地方還真是個怪地方,嚮導說這裡不會有馬賊,砂岩山很古怪,進去的人從來就沒出來過,經年走這條路的人都是如此,馬賊雖然厲害,卻不會在這樣的地方埋伏!”

爾馬皺著眉頭:“我還是不放心,傳令所有人快速透過,將大軍散開,沿途保護婦孺和牲畜,前後相隔一百步,如果有問題立刻支援!”瞎藥答應一聲連忙下去傳令。

浩浩蕩蕩的隊伍再如何縮緊都顯示的稀稀拉拉。龐大的婦孺和牲畜拖出去足有半里地長。這麼長的隊伍想要全部護衛,沒有五六萬軍馬絕沒有可能。爾馬手中的軍卒只剩下兩萬,就這有些還是臨時抽調出來的婦人組成的。羌人和匈奴人一樣,他們從小生活在馬背上,無論男女老幼爬上馬背就是最好的騎兵。

牲畜實在太多,幾百名牧人費勁所有力氣,才堪堪將牲畜群攏到一起。眼看著就剩下最後一萬多匹牲畜,所有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下。散開的兵卒開始收攏,牧人們用勁最後一絲力氣,趕著最不聽話的這群牲畜儘量跟上隊伍的腳步。他們可不想被甩開,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旦離開大部隊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爾馬站在一旁的土山上,俯瞰自己的隊伍,依舊是那麼雄壯,他已經選好了安營紮寨的地方,那就是哈密。那地方不錯,水草豐美,農田肥沃,而且地處天山山麓易守難攻。最重要的一點,哈密剛剛經歷過一場戰鬥,雖然勝利了,可是哈密的軍隊的戰力爾馬也看的清清楚楚。

最後一頭羊進了冷風口,走了兩步低頭開始啃食積雪下的枯草。這傢伙是最不聽話的一隻,爾馬認識它,因為他是爾馬的孫子最喜歡的寵物。小羊優哉遊哉的走著,忽然停下腳步,抬起頭警惕的看著四周,耳朵不斷的移動,好像要努力聽到什麼隱秘的動靜。